那是一个洪荒初定的时代,战乱初息,百废待兴。
这样的时代注定会有许多的传奇,有无数的贤王战将,他们或是英勇无畏,或是万人敬仰,他们将自己的名字刻满了一页页的史册,受后人敬仰崇拜。
可是,同样在这样的洪流中,儿女情长似乎只是陪衬,似乎只是这滔滔洪流中被卷落成泥的落英,炫美不过一瞬,却注定淹没江海,被所有人遗忘。
战火将熄,整个世界放眼望去都是一片废墟,各国偃旗息鼓,寻求生存,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短暂的平和,安宁背后,将是更为残酷的杀戮。
或许是因为所有人的杀戮太多,手上染满了鲜血,却是无人喜欢那满身的血腥之气,更无人希望百年之后,自己会因为背负了太多的人命而堕入地狱。
于是,神便被众人捧上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没有人见过神,但却是每个人都相信着神,他们一边杀戮,一边却祈祷着神的救赎。
每个国都有自己的信仰,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拜祭着他们心中的神,在这个战乱的时代,庙宇佛寺却是达到了鼎盛!
而最受人敬仰,便是皇帝也心存敬畏的便是浮灵山上的仙观,并不会因为它香火鼎盛,而是因为那里的主人最符合世人对神的幻想。
白衣,乌发,天人之姿,悲天悯人,心怀大义……
若说他是神,他却是存在凡世之中,若说他是人,他却又仿若即将羽化登仙,摘一朵云,踏入九天。
他的确是修仙之人,他选择浮灵山只是因为四下无人,他喜得清净。
他知天文,会卜算,有武艺,可医人,他本是只想一个人静静的住在浮灵山上,可是他不知道为何他每每下山,众人都要跪地仰望,用那期冀的眼神看着自己。
更是不知道,为何时常会有年轻人跑上山,只为做他的弟子。
他从未想过做别人的师父,他只是想一人静静的参悟修道,可是弘扬道法却也是每个信徒应该做的,他没有理由拒绝,也不该拒绝。
渐渐的,跑上浮灵山上的信徒越来越多,浮灵山上的房子也从一间茅屋变成了纵横山脉的庙宇。
这些都是他始料未及的,可是既然有这般多的人参悟道法,倒也算是他种下的善果。
可是他喜欢安静,即便有了一众的弟子,他还是不喜欢吵闹,所以他搬到了山顶的院落,只在拂晓讲道时才会下山。
他变得更不喜欢上街,他不是神,如何经得起众人的憧憬。
可是他越发这样,却越是符合众人对神的幻想,神秘,疏离,冷傲,高贵,这是世人唯一能想到的有关神的词汇。
但凡是来解惑求道的,他来者不拒,却是唯有一条,他不许女子上山!
其实这非他本愿,在他心中万生平等,何论男女,只是几乎每一个上山的女弟子最后都会演变成想要爬上他的床。
他懒得再一个个赶出去,索性直接避免了这个可能。
他那时便想,他此生只求顿悟,如何会动了凡心,更不会有喜欢的女子。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当初是他把话说的太早,他未动凡心,只是因为没遇到那个值得他舍弃一起的人。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可惜那时他不懂,直到一次次的失去,他才明白,他终究无法左右命运!
那是一个一如往常的午后,天气有些炎热,空气干燥的让人心中略略烦闷,蝉在树上不知疲惫的鸣叫,而这是他度过的最后一个稀疏平常的午后。
皇帝要把自己的女儿送来浮灵山,他自是要拒绝,可是他的弟子说,即便要拒绝,也要先见了一面,找个没有慧根的借口回绝此事。
毕竟是皇帝,脸面还是要给的,他准了,同意见一见那倾月公主。
有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孩踏入屋内,那中年男子一身杀气,想必不是将军,便是皇帝的近侍。
他没有抬头,正思忖着拒绝之词,却是突然听到一道轻快灵动的女声,“金叔叔,师父在哪呢?”
他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那竟是一个灵气逼人,宛若新月的女子,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却已然现了倾城之姿,那时他便想,她的相貌没有辜负倾月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