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初时庄毓还做出那般惹人爱怜的哭声,后来许是口舌麻木,渐渐就装不下去了,声音颤抖着,似乎已快撑不下去了。
我觉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去院里瞧。
“行了,停手吧,”我道,瞧着那庄毓脸颊红肿,唯有那双眼睛还微微有几分庄妩的颜色,“将庄贵人扶回去好生休养。”
“王后娘娘!”庄毓口舌不清,说得含糊,却还是冲着我说着,“王后娘娘这般阻拦妾身,莫不是里边根本就没有王上吧?”
庄毓说着,极力地挤出一丝笑来,似乎仍旧想要占得上风的位置,“王后娘娘这般容不得人,怕是往后对着这后宫三千佳丽该如何是好啊,恐怕整夜都睡不着吧?”
“你这些话本宫早在越宫里就听了个遍,”我瞧着她笑了笑,“不是本宫容不得你,是陈王室容不得你虞氏妄为!”说罢,我瞧着那庄毓一眼,才进宫就敢跟王后作对,除却她这张脸外,恐怕是因着虞氏强盛。
庄毓被拖回了她的院子,我微微松了口气,头似乎又疼了起来,对着这一整个王宫的人,实在是让人头疼。
朝堂的文书越积越多,陈棠月如今已昏迷近半月了,朝堂的文书我都只拿了一半与萧路遥和魏妤,即便如此,萧路遥仍旧有所保留,下笔也斟酌再三,多是含糊之语,如此也仅仅是批了一些小事就作罢。虞保恩自我临朝之后,文书便是一日三道,一道接一道地送进宫来,似乎就是在试探陈棠月是否真的无恙。而如今已有半月了,我觉着虞保恩应是确认陈棠月出事了。
“棠月…”我唤着他,觉着累极了,“我快撑不住了…”我与那虞保恩周旋统共不过半月罢了,已是身心俱疲,而陈棠月还未从越国回到陈宫之时就已经在与虞氏周旋保下当时重病卧床的陈王,如今更是要日日与虞保恩为首的虞氏一派周旋,稍不注意就要令虞氏抓住把柄。
我倚在他胸膛上,一呼一吸之间都是他的气息,觉着安心极了。
突然,我觉着手心微有异动,像是他的手指有了些许动静。我一下子坐起身来,握紧了他的手。
“棠月…”
“娘娘,娘娘不好了——”毕安慌忙地跑进来,气喘得厉害,似乎跑了很远的路,“方才魏大人进宫来,要奴才告知王后,主相大人正在整顿兵马,似乎要向陈宫来了!”
“什么?”我一惊,虞保恩只是要逼宫么?
“快去遣张将军来,”我顿了顿,“不,让张百林即刻带兵进宫,包围曦和殿,既要静又要快,务必要在虞氏发现之前入宫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毕安应声就要出殿去。
“慢着,”我唤住毕安,“魏大人和萧大人此时在何处?”
“回王后娘娘,魏大人正在宫门前等着主相大人,说是要与主相大人周旋来为娘娘拖延时间,萧大人此时正在府中,还不知此事。”毕安道。
“让魏妤即刻到曦和殿来,传信与萧大人,莫要再府中停留,在外边躲藏几日,若是陈宫里有变数,即刻逃亡秦州寻求张英风庇护。”我吩咐道。
“是,奴才即刻去安排。”毕安应声匆忙出殿去了。
我能察觉到自己在发抖,额头都渗出冷汗来。我当初被燕云人抓去也不曾害怕过,因为那时子义尚且安全。而此时,我身后的还合眸躺在床榻上的陈棠月,还要这座王宫来为他庇护。
我回身瞧他,他似乎是睡着了一般,还是面若静水。毕安说他从前睡得很浅,常常在毕安轻轻推开殿门时便已经醒了,我与他同寝一年有余,他睡得很安稳,有时毕安在屏风后边轻声唤他,我被唤醒了,他却还沉沉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