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先回照看夫人吧。”我不愿让张百林觉着为难,遂先遣了他回将军府去。
“臣担忧王上与王后娘娘安危…”张百林还是有些迟疑,却还是担忧越妯身体,遣了一副将来,“臣将副将留在此处,保护王上与王后娘娘安危。”
只见一身着铁青铠甲,约莫三十左右的男子走上前来,半跪在地道:“臣卢广拜见王后娘娘。”
“有劳卢将军了。”我道,张百林告了辞便匆匆出了院门,想来也是十分忧心越妯和她的孩子。
今日被虞保恩这么一闹,我顿时觉着身心俱疲,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也未梳洗,用了晚膳,为陈棠月擦洗了身子就倚在一边的榻上睡着了。
毕安许是见我累了,点了安神香也就出殿去了。
我在半夜醒来,醒了醒神就往床榻前去,瞧着陈棠月仍旧睡得安稳。今夜月色正好,月华淡淡地,如莹白的绸缎一般,覆在他面上、身上,衬得他像玉雕琢而成的一般,我伸手去抚上他的面,却瞧见他的双眼动了动,缓缓睁开来。我惊得就要跳起来,“棠月…”我唤他,就要倾身去细瞧。
腰背突然传来疼痛,我睁开眼,瞧着床榻旁边的铜兽香炉里,安神香的青烟正徐徐而上。
原来是梦啊。我心里蓦地一落,从冰凉的地上撑起身子来,却仍旧忍不住去瞧床榻上的陈棠月。
“啪嗒——”檐前的琉璃瓦片传来一阵轻响,像是有人轻轻踩在上边。我一顿,察觉出不对劲来。因着这几日我都派叶渐去探查庄毓的身世,而今日有张百林的人马在曦和殿,是以,我想着叶渐连日奔波,便让他回去休息。却不曾想,偏偏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卢广带兵守在曦禾殿外,是以,能从重重兵甲之间进来的人,绝非是常年在沙场拼杀的将士。各路死士所追随的主人或有不同,其所擅长也各有异,只是这些死士都有一处相似,便是擅以偷袭或用阴招以达目的。这便是死士与将士最大的差别,将士在明,死士在阴。
是以,我十分紧张,全心留意着上方的动静。正当我走到殿门处时,突然听得身后有一阵轻微且急促的脚步声。
我来不及回头,只觉着颈后一痛,像是那次静安良往我身上扎银针时的疼痛感。我还来不及细想,意识便模糊起来,身子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软软地往下倾倒。
再醒来时,我已身在牢房里。
我觉着脑中混沌,撑起身子来,却见着自己被套上了囚服。身下的干草有些潮湿,我躺在上边,似乎干草底下还有小虫在爬动,让人觉着十分不适。
我晃眼一瞧,见着虞保恩立在牢房外。
“王后总算是醒了。”虞保恩缓缓道。
“你想做什么?”心下顿时涌上一阵不安来,虞保恩想做什么?拿我威胁陈棠月?可是陈棠月正在昏迷之中,难道是拿我威胁陈王室一派?此种情况,不管陈棠月愿意与否,陈王室必定会舍我来保王室利益,更何况陈棠月还卧床不醒!如此,虞保恩究竟想拿我来做什么?
“王后娘娘两日未临朝,可让右相大人挡得十分吃力啊。”虞保恩说着,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却十分淡,不像是在笑,倒像是有根细线牵动着面皮。
两日?我已昏迷了两日么?右相大人?萧路遥难道没有听从我的吩咐,还只身在朝堂上对抗虞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