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睡得并不踏实,一会梦到顾宛珍挺着大肚子,在一个又黑又冷又潮湿的房间。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流着泪狂笑。一会又梦到满地都是血,一个已经成了性的孩子就挂在她的两腿之间。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顾宛珍伸着手想要去碰触那个胎儿,却在还差一点点的位置,手无力的垂下。
她猩红的眼睛,到最后也没能抱到那个孩子,死不瞑目。
顾宛瑜紧紧的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妹妹,已经多久没有看到珍珍这样的害怕了?
好像就是从珍儿六岁那年,因为害怕雷声夜里偷偷跑到母亲的院子里,却被母亲一脚踢出屋子,在雷雨中哭着来找她。那一次她因为感染了风寒,整整烧了五日,呢喃的都是母亲。
可是派了那么多人去请,到底是没有将母亲请来。病好后的珍儿救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将什么都藏在心里不愿与人分享。
只是这样想着顾宛瑜就觉得心疼,她一下有一些的轻拍着珍珍,在她的安抚下,珍珍也渐渐睡得安稳了。
再睁眼时,天已经黑透了,珍珍坐了起来,屋内仅有她一人。
想必夜深了,原本她的屋内总会留一个丫鬟的,从她来了以后便以喜欢一个人睡,将丫鬟都清了出去。她知道自己原本有说梦话的习惯,也不知换个身体,这毛病改了没有。
一旦在梦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不是自寻死路么?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自己一个人睡多自在。
但今天,她不想一个人。
正在她一个人感伤之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人提着一盏灯笼轻声走了进来。
一进屋看到珍珍已经坐起了,顾宛瑜吓了一跳。将屋内的灯点亮,回过身打量着珍珍,见她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了才舒了口气。
“我就猜你快要醒了,放出去让丫鬟们准备些热水和吃食,你这会感觉怎么样?”
灯下看美人,她长姐真的很美,本就柔和的五官,在烛光下带着温暖的光晕,像一个天使,圣洁美好。
珍珍点了点头:“我没事。”
虽然说着没事,可是沙哑的嗓子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一想到此事,珍珍就委屈。
顾宛瑜的神色却有些奇怪,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珍儿?姐姐听说,你现在自己睡,屋里不留人了?”
珍珍点了点头,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对的。
“若是雷雨天你待如何?”
雷雨天?
因为原文中顾宛珍就是个配角,所以对她的描述并不多。她不知雷雨天的顾宛珍会怎样,但也隐约的察觉,似乎顾宛瑜因为她屋内不留人起疑了。
见珍珍沉默不语,顾宛瑜只当是珍珍又在逞强,放柔了声音:“珍儿你是姐姐的妹妹,你的快乐悲伤,恐惧与厌恶都可以与我分享的。”
一听此话,珍珍眸光一闪,故作别扭的转了转身体:“可是我已经长大了。”
“谁说长大了就不能害怕了?你多大都可以害怕,若是怕了就告诉姐姐,姐姐会陪着你的。”
珍珍却不愿再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怕自己会不小心露出马脚。这顾府真正了解顾宛珍的恐怕也仅有顾宛瑜一人,真正关心顾宛珍的也仅有她一人。
不论是顾宛珍,还是田珍珍都不想让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