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栎清再一次听到火烧城隍庙之事以后,又有人和她说她做下了多少孽。梅栎清已从上次乍一听的愤怒与抗拒,转圜到了悲悯与淡然之中。
“臣女走上这一条路,便知手上会沾染鲜血。”梅栎清抬起手,看向手上似乎隐形的血液:“可老天爷又给了臣女一条路,让臣女拜南焦焦渥丹先生为师,学习医术,也许臣女以后也能治更多的人。”
“你就能抹杀掉你身上的这身罪孽吗?”高尔昭一步步紧逼梅栎清:“你治好多少人,难道就能复生多少人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不能。”梅栎清眼睛垂下又提起:“在这世道之中,谁又不是身不由己?”
“你还不是在狡辩?你还不是在装着洁白无瑕?”高尔昭说话用力太猛,又咳嗽了起来,雅云忙给她顺气。
“臣女从未说过自己无辜,那是皇后娘娘自以为的吧。”梅栎清本可以反驳高尔昭在后宫做的那些隐私勾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可她却按下不提:
“每个人既有像菩萨慈眉善目的一面,也有像饿鬼那样面目狰狞的一面,皇后娘娘着相了!”
“好一张利嘴!梅栎清你看本宫是菩萨还是饿鬼?”
“皇后娘娘对大皇子是菩萨,对臣女是饿鬼。”
“哈哈哈,梅栎清你这张嘴了不得,了不得啊!”高尔昭气急反笑:“本宫是饿鬼,你还来给本宫医治,岂不是亏了你的菩萨心肠?”
“臣女见大皇子是菩萨,见皇后娘娘亦是菩萨。”梅栎清说道:“皇后娘娘能有大皇子如此聪明善良的孩子,肯定也是菩萨心肠。只不过皇后娘娘对臣女有诸多误会,才像饿鬼那样对付臣女吧。”
“你拿阿迁说事儿,本宫也不得不依你了。”高尔昭定定地看着梅栎清:“你说本宫对你有什么误会,值得本宫像‘饿鬼’那样对你?”
“让臣女猜一猜。”梅栎清虽然跪着,用手指扶着下颚,面上有了调皮之态:“皇后娘娘四为了一个人。”
高尔昭心里一紧:“什么人?”
“一个我们两个都再也无法触碰的人。”梅栎清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将那个人于两人的点了出来。
“哈哈哈,梅栎清,你真是…你真是聪明得让人可恨。”高尔昭再一次大笑道:“你这么一说,还显得本宫心眼窄了。
本宫倒有些明白为什么是你了,你的性格脾气更像你的祖母梅元氏,本宫听父亲曾经提起过,当时你祖母也是让人牙痒痒的主儿。”
梅栎清没想到高尔昭会提起祖母,也没想到祖母对高太尉的影响会那么深。
话说到这里,能说的不能说的,高尔昭与梅栎清都说了。
火烧城隍庙,也是报了由高尔昭挑起的河道总督李立宽一事,你来我往,打个平手。
至此说到那个“她们两人都无法再触碰的人”,也就是晋王谢博宇,高尔昭与梅栎清真正的心结才算是打开。
梅栎清提醒了高尔昭她已有了最大的倚仗—大皇子阿迁,为母则刚,她就不能再耽溺于过去的儿女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