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小姐一个闺阁女子有如此见识,令为父也自叹不如啊。自你外公仙逝以后,难为有人把话给父亲说得那么通透。父亲一直还以为升不上去,是因为你外公的缘故,所以才…真是惭愧惭愧。”京兆府尹王映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也给女儿王和安倒了一杯茶水:
“或许是因为梅大小姐自小是被‘北莫’莫如是先生教导大的,看到的格局也与一般女子不同。不过这话安儿可别往外传,天家毕竟忌讳莫如是先生几十年前闹得那一遭呢。”
王映寒心道:看来出谋划策的很有可能真是那位梅家大小姐梅栎清了。如果是老奸巨猾如梅家老夫人之流,一定会把话说得更为千折百回。如果是以利诱之的蝇营狗苟之辈,要给的肯定不止这点东西。就像凭空出现的混不吝,直接吆五喝六地冲你要钱。不给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不管怎样,先得引着安儿把梅家大小姐的话全都吐出来不是,到时候是不是去做、做多还是做少,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
王和安笑着点点头。试问大魏读书习字的女儿家哪个没有听过“北莫”莫如是先生的事情。与坐堂天子据理力争,为亡夫谋得敛骨入棺的机会。哪怕最后没了夫姓,谁不也敬她是位先生。
而令王和安更为自豪的是,她与莫如是先生在辈份是来说都是一辈儿的,都是原来李丞相的外孙女。莫如是先生的母亲是李丞相的长女,而王和安的母亲是李丞相的幺女。因为年岁隔得太大,连母亲也没有见过莫如是先生几面。
李家人丁兴旺,遭天家忌惮,或许也是以前外公急着告老还乡的缘故。估计天家那时候以为外公不肯走,都在心里骂“老而不死是为贼”呢。
“安儿,为父愿意走这回险,如果走成了,以后安儿嫁到婆家去,那也不是更有脸面,婆家人也不会欺负你。”
王映寒慈爱地看着初长成的自家女儿,心里面满是自豪。虽然梅家大小姐厉害,可是自家安儿也不错啊,梅家大小姐有胆子告诉安儿,安儿也有胆子回来告诉他才是啊。
只要是自己所出的儿女,自然是越看越顺眼。
“父亲…”王和安没想到父亲这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父亲,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闹大了怕不好收拾,您得看仔细了,别因为眼前的名声而因小失大,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儿嫁到婆家以后就要主持中馈了,会不会让旁人欺负,那得看安儿自己个儿的能耐,和父亲何干啊?父亲您得三思而后行啊。”
王和安急急地劝着,王映寒的心放得更稳了一分:“安儿没事儿。这事情到底要不要做,还是要看梅大小姐啥怎么想的,怎么安排的。”
“栎清说…让您明儿个到醉鬼楼拿两个人。”王和安面色凝重起来:“捉的时候尽量不要定任何罪名,如果潘家的人关注这件事儿,就把消息半真半假、虚虚实实地透露出去,务必让潘家的人以为父亲您说的几乎都是真的。”
“这是个什么说法?”王映寒问道。
王和安摇摇头,接着说道:“拿了那两个人以后,三公曹尚书任怀伦一定会来寻父亲您,要求您放了那两个人。父亲您一开始做出不会答应的样子,最好引得任怀伦对您动手,面上最好件一点伤。
待三公曹尚书任怀伦来个两三回以后,仔答应他放人的要求。然后再把事情‘不经意’之间透露给吴廷尉大人。”
王映寒也见过类似的作法,但单凭这件事儿好像没有办法把三公曹尚书任怀伦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