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大魏人,作甚和我说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周阿琳把云珠放下来,一个人掩面而泣:
“她在南疆吃得很少,白米饭她吃不惯,她总是随意夹些素菜到碗里,胡乱扒拉几口全部吞下去。
她生病吃不了肉,整个人饿得面黄肌瘦的,没事儿还想把拉牡多干干活儿,擦擦桌子板凳什么的。但她当惯了梅家大小姐,哪里做得惯这些粗活,眼睛还都看不见,到最后还是把所有东西搞得一团糟。”
“那你还…你和梅元氏还…”莫如是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喷薄而出:
“你们就为了你们那点子想法,想覆了大魏的江山,重现前朝的辉煌…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样花骨朵儿一样的小女娃子被折磨致死…你们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对,我们就是狠心,就是恶毒,总比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强!”周阿琳用手擦了一把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泪水:
“先秦侯父子一家是怎么没的,你比我们心里清楚,可你到现在还帮着大魏那帮子人,帮着那些谢家人,你怎么不想想如何告慰先秦侯父子的在天之灵!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做人假成你这样子,还不如一头撞死呢!”
既然要揭下对方的伤疤,就一定要揭下对方最疼的那个地方。
“你,你…周阿琳,你还有没有心,你以为我真没有查出来几十年前的函谷关一战和你没有关系吗?你猜猜秦王如果知道…”
莫如是的眼底也因为梅栎清之死现出癫狂。既然世间连一个无辜少女都不能放过,这样的世间还留着作甚用?还干脆不如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秦王、南疆、大魏、西凉、赫赫、鲜卑,大家一起同归于尽!这样的天下何必去守!
“莫如是,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周阿琳拎着莫如是的衣领,把莫如是扔到了地上:“如果你不是握着先秦侯世子给你留的那点东西,你以为我能容忍你活到现在吗?
哦,现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顶撞本教主,不就是不想活了吗?那好啊,你不想活,本教主就给你一个痛快,让你和莘娜一起上路,莘娜在路上少个伴儿,你去正好可以陪陪她!”
“教主,不可!”拉牡这时候顾不得哭泣,连滚带爬地过来抱着周阿琳的双腿:“杀了莫先生,咱们就得不到那件东西了。现在莘娜小姐已经去了,如果再没有那件东西。咱们…”
“是啊,这小姑娘可提醒我了,你现在就动手杀了我,我把那东西带到地下去,让你…呵呵,那也好,最后大魏也能得了便宜,也不负他对我的嘱托了。来啊周阿琳,你今天不杀了我,你就不算个东西!你就是孬种、懦夫、没胆子的玩意儿!”
“我的莫先生,你就少说两句成不成?我知道你是一时气话,为了这点事情把自己的老命搭进去不值当!”拉牡劝完了周阿琳,又扭头来劝莫如是,两头都在忙活。
“有什么不值当,事情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不想活了。背着这一身罪孽,倒不如一头撞死,死了个干净,省得再见这样的肮脏龌龊的东西!”莫如是扯着嗓子怒吼道,双手扣着地上的木板,八指都沁出了鲜血,留下八道血印子。
“莫如是你不就是想死吗,那好,我就给你个痛快!”周阿琳把拉牡踢开,提起配剑朝莫如是走去,边走边念叨:“不就是件东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手握鬼卫队,难道还抵不上一件东西!”
莫如是平静地闭上眼睛,冰冷的剑尖指到脖子上,准备迎来她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