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身体都不能动,谢博宇因为担忧梅栎清而产生的意气逐渐变回了平常的冷静,谢博宇想通为什么周氏在沼泽地那里等着他,不是因为出了内鬼,不是因为桑坪这个小孩儿有异心,而是因为拈花教教主周阿琳远远比他想得还要厉害。
从上次紫儿、焦渥丹、风桥与宝蓝四人的谈话中获得的只言片语里面,谢博宇从中揣测到了拈花教教主周阿琳与紫儿她们这样从冷月观里面出来的人一样,同样活了几百年。
与紫儿她们一心向道的不同,周阿琳充满了国仇家恨,充满了七情六欲,几百年的时光如果没有淡化周阿琳偏激的感情,反而会让周阿琳的七情六欲酝酿着、发酵着,等待着一个爆发的契机。
如果他没猜错,那个契机就是接下来这场大魏的番邦之战,周阿琳分别和西凉、赫赫、鲜卑训练了特殊部队,就为了与大魏的这一战。
周阿琳的报仇之心如果真的那么强烈,为什么要等几百年后的今天,而不是更早以前呢?那样的话,不是能更早如愿以偿吗?
这是谢博宇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谢博宇通过周阿琳的种种行动,只能猜测那个契机与梅栎清有关,与梅栎清的那身血脉有关。可是卿卿现在不在了…周阿琳又该怎么做?
迷雾重重,前后矛盾,谢博宇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他还有船的话。
周阿琳性子乖戾,也不知道会不会一见面就杀了他呢?不,周阿琳不会那么做,周阿琳会留着他的性命换取最大的价值,比如和皇兄谈一谈交换条件。
他可真是蠢透了,明明知道这一次凶多吉少,还是一腔孤勇往南疆闯。
但是要留卿卿一个人孤零零地埋在南疆,逢年过节也没人给她上个坟,那样的话他该有多心疼?
谢博宇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这一次命丧南疆,能和梅栎清埋在一起也好,好歹梅栎清也有个伴儿了。
谢博宇胡思乱想着,终于听到了他这间牢房开门的声音:”喂你,就是你,快点起来拜见教主!”
谢博宇也想起来,可是身体早就冻透了动不了了,身体再冷,也冷不过心。
“你装什么死,看我不…”牢头儿拿着鞭子就想打到谢博宇身上,却被周阿琳给阻止了:”不用了,就让‘尊贵无比’的晋王爷躺在地上与本教主随意聊聊吧,本教主不在意这些细节。”
谢博宇哼一声的力气还是有的,被周阿琳听见了,周阿琳揶揄谢博宇道:”哟,晋王爷,您还活着呢?本教主还以为你…跟着莘娜去了。可惜,真是可惜了。”
莘娜是谁?难道周阿琳说的是梅栎清在南疆的名字?
“对,就是晋王你想的那样,莘娜是栎清在南疆的名字,如今莘娜不叫‘梅栎清’,她叫‘周莘娜’,她下葬的时候也是以‘周莘娜’这个名字,不会再是你认识的梅栎清了。”周阿琳知道什么地方是谢博宇的七寸,并且狠狠地掐了下去,掐得谢博宇的心肝脾肺肾都疼得要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