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琳看着眼前的梅栎清既陌生,又熟悉,好似看到了当年那个人的影子。
“你以后是‘梅栎清’还是‘周莘娜’?”周阿琳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迷离之感,她对于梅栎清这个人有些看不穿了。
“我有‘梅栎清’的记忆,也有‘周莘娜’的记忆。有仇的报仇,有恩的报恩。万事已不由己了。”梅栎清没有再一味地装着周莘娜时候的天真,淡淡地对周阿琳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是‘梅家女’,因为我有周家血,哪一个在这世上不是让人眼馋的宝贝?”梅栎清自嘲道:
“自大魏建朝以来,天家一届届将‘梅家女’纳入宫里面,哪一个能够全身而退呢?而周家不也是因为体质特殊,才被谢家人钻了空子,换得个世事尽凉如水、事事休吗?”
“那本教主不也是要利用你这一身血的其中一人吗?你对本教主不也得有仇报仇吗?”周阿琳对梅栎清说道:
“你别太得意了,你的性命还握在本教主手里面。就算你是周氏子孙又如何?本教主不会不忍心下手的。”
“与其想要我的性命,琳姐姐更想要的是大业成就吧?夺回谢家霸占的江山,恢复周氏的社稷。”梅栎清很清楚这一点:
“莘娜对于谢家江山不感兴趣,只想自己的性命不再被人轻易玩弄于鼓掌之间。身为男子可以逍遥自在,身为女子难道连性命都不能自己做主吗?
这算是什么道理?琳姐姐记得把梅家,也就是京城梅家与雍丘梅家都留给我,其他琳姐姐随意处置就好。”
“莘娜你不似心怀仇恨的人啊,梅家不也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给你请‘北莫’莫如是来教你吗?梅家对你还算不错,似乎不值得你去复仇啊?”周阿琳更觉得这是梅栎清说服她的借口。
“就是因为这样,当莘娜知道亲自抚养自己长大的祖母想把莘娜卖了,心里算计着是卖给天家为妃、还是卖给汝南公主之子为世子妃更划算的时候,以前那些好都变成了毒,比蛊毒发作还要疼的毒。”
梅栎清眼含悲愤,周阿琳善察人心,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梅栎清的恨与怨。梅栎清说复仇,不如说要向梅家、向那些血脉之亲问个明白。
梅栎清说的蛊毒发作的事情,周阿琳还记得。
去年大魏那个谢博翰不知道抽什么疯,本来免了梅栎清为妃,又巴巴地让人送一道圣旨去梅府里面,梅栎清那时候正好中了梅仲梁给她下的蛊毒,梅栎清借此机会逃脱了入宫为妃的命运。
蛊毒发作可以让人疼得满地打滚,疼得撕心裂肺,更能让人活生生疼死。梅栎清这么说,可见她对梅家人有多么失望。
梅栎清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虽然恪守礼节,但绝不是那样迂腐无救的女子,她当然不肯被至亲血脉利用,用自己一身血铺就梅家人步步高升之路。
她当初愿意大费周章给梅栎清安个假身份,不也是看在她这么多年不容易的份儿上,想补偿她一些吗?
没想到还能有梅栎清破了自己设的幻术,再度恢复身为“梅栎清”的记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