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仲樟看似是说梅栎桐对梅栎清的姐弟之情,语气里面净是对梅家的讽刺、对梅老夫人的讽刺。
血浓于水,梅家哪个不与梅栎清血浓于水?他大哥梅仲机、他大嫂周氏,哪个不比他关系亲近?梅栎清与梅栎桐两姐弟是不是被他的母亲亲自养大的?
这些大人瞒来瞒去,还不如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重情重义,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难道不臊得慌吗?
他的母亲方才还阻拦阿弥去南疆探查梅栎清的情况,是不是打着梅栎清如果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送回来就万事大吉的主意呢?
如果梅栎清像梅栎静说的那样死了呢?那么是不是连给梅栎清收尸的人也没有?就让梅栎清客死他乡?
梅仲樟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在梅府这座大宅里面待不住。
人心之凉薄奈何至此!
“是,母亲对不住卿卿,对不住阿梓,可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梅老夫人当着面梅仲樟的面据理力争起来:
“原先想着有‘南焦’焦渥丹先生领着去南疆治病,焦先生肯定有把握能把卿卿治好的,谁能想到卿卿…生死未卜呢?
还是在卿卿要出嫁这档子事情的时候,你让母亲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卿卿病怏怏的,刚过门就病死在肃云伯府上?
咱们俩家已经交换过信物,合过八字,现在聘礼也下了。现在咱们不与肃云伯府结亲,咱们梅家的脸面往哪儿放?肃云伯府的脸面往哪儿放?汝南公主殿下的脸面往哪儿放?汝南公主背后的天家的脸面往哪儿?
阿寿啊,亏你还是鸿胪寺正卿,这些里面的弯弯绕你最清楚不过了,一个不小心梅家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母亲不得不这么考虑…”
“那母亲就放纵阿姝去勾三搭四?放着卿卿在南疆生死未卜?,如果不是母亲把我们叫回来,我们都不知道卿卿去南疆去了那么久了。在汝南公主给梅府下聘礼的时候为什么不与汝南公主殿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梅仲樟把一桩桩、一件件不清不楚的事情摆了出来:“卿卿是得了什么大不了的病连‘南焦’焦先生也救不了?好像儿子就没听说过焦先生救人有失手的时候。
卿卿去年初冬就去的南疆,为什么现在临了临了要嫁人的时候才说人不见了?母亲你也能对远在南疆的卿卿那么放心?母亲就算再老眼昏花,也不至于昏聩到这个地步吧。
还有母亲明知道肃云伯府世子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和肃云伯府结亲?儿子看母亲想与肃云伯府结亲是假,想搭上汝南公主是真,汝南公主一介女流,有什么值得母亲看得上眼的?
母亲啊,儿子不傻,以前那么多有的没的儿子都当没看见,只要卿卿愿意就好。可是现在看来…卿卿啊,卿卿就算活着,被母亲你这么折腾,卿卿迟早有一天要送了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