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要不咱们还是把卿卿在南疆的消息告诉汝南公主吧,相信汝南公主她会谅解咱们的。不过责罚估计是逃不脱了。”
梅仲樟想以君子坦荡荡的方式去处理,就算汝南公主要责怪梅家,那也是梅家没把梅栎清看好的责任,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梅老夫人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哎,果然阿寿你会说这个,既然汝南公主表现有异,似乎比咱们还坚信卿卿回来,咱们不如容日后再议吧。”
“母亲既然做好了打算,还把儿子叫回来作甚!”梅仲樟对梅老夫人冷冷冷冷地说道:
“还是母亲之前最好的打算是让儿子找江湖人士去南疆寻卿卿的下落,做好两种准备?是啊,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做好‘万全’的准备。
母亲有没有想过,如果…到时候找不到卿卿该怎么办呢?真的让阿姝嫁过去吗?咱们冒犯了汝南公主殿下,这算不算欺君的大罪呢?”
梅老夫人沉默不语,她找不到任何话反驳儿子所言。这样的儿子毕竟也是她所生所养,梅仲樟在梅栎清的事情上据理力争,不也正好证明了她教子有方?
只是这样的教子有方,方到了自己身上,终究是有苦难言。
这边如意阁阁主邹源带着梅栎清的三个丫鬟以及相关人手回到了如意阁,邹源当然也知道了梅栎清用蛊术灭了前来袭击她的一伙儿人的消息。
邹源有些不敢相信梅栎清也会有亲手杀人的那么一天。
他还记得他要认梅栎清为主的时候,梅栎清以《南华经》里面的马蹄论驳斥了他的建议,反而提出了与他合作的事情。
现在想来那样品行高洁,不屑于动用阴私手段的梅家大小姐也一去不复返了。如果今日今时他再向梅家大小姐投诚,梅栎清肯定会让他认主,顺便提出一些苛刻的条件以考验他的忠心吧。
一行人好不容易回到如意阁,几乎所有人都埋头大睡,唯有石青睡不着,走着走着走到了邹源的书房面前,看见邹源拿着一张纸出神。
昏暗的一团灯光打在邹源的面部,其他地方几乎是暗的,恍惚间石青觉得邹源就像从阴暗的水底浮上来吸一口气的大鱼,吸完气就没入水中,继续静默、捕食。
这样的邹源与她第一次见到的邹源又有些不一样,第一次她奉小姐之命来见邹源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人神神经经的没个正形,她不知道邹源算是言语轻佻,还是算轻佻过后的茫然无助。
她看见了邹源那一瞬间的柔软,便想向小姐那样呵护他一二,仅此而已。不知不觉快一年过去了,她与他之间似乎已经不再泾渭分明。
她问自己的心,是怜他更多些,还是恋他更多些。
她也不是那个不懂人事的女子了,她的心也长大了,性子野了,念也不由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