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她发现不对,她迷路了。
在现代,她就是一个路盲,在这个时空,她依旧没有一点进步。
天越来越暗,一弯月牙本就不太亮,又是茂密的大树,更是将月光遮挡得所剩无几。
树影憧憧,月影婆娑,一棵棵大树的枝丫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一般。
千城不由地攥紧手心,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硬着头皮,只凭感觉往前疾步走着。
她不明白今夜为什么那么静,竟然连一丝风都没有,鸟虫的叫声、树叶的沙沙声通通都没有,唯一的声音,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她不由地加快了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就小跑了起来。
整个树林里都回荡着她的软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凌乱、慌惧,越发显得夜的静谧可怖。
陡然,她直直撞到一个什么东西上面。
她惊呼一声,头都没有抬,本能的调头就跑,可没跑两步,猛然意识到什么,又顿住脚步,回头。
果然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抄着胳膊,静静地看着她笑,黑眸晶亮,绞着几许兴味,幽幽月色下,俊美得无法比拟。
那般熟悉!
苏墨沉!
她睁大眸子,犹不相信,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也会怕吗?”直到男人低醇的嗓音响起,她才敢相信这是事实。
心跳踉跄!
天啊,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什么久旱逢甘霖、什么他乡遇故知,都没有此刻她心中的狂喜来得强烈。
她就像一个迷途的孩子见到了久违的父母,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委屈得想哭,“我找不到路,我一直走、一直走,我走了很久,怎么也走不出去…….”
她喃喃地、急切地说着。
不知是她的举措愉悦到了他,还是她的话语愉悦到了他,反正,他低低笑了起来,伸出手臂裹了她,“别怕,我在!”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畔。
许久以后,千城心神渐定,才蓦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心口一颤,陡然伸手推开了他。
许是猛地被她一推,骤不及防,苏墨沉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一棵树上,一声闷哼。
千城一惊,想起他背上的伤,又连忙上前扶他,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男人顺势又伸出手臂裹了她,黑眸着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唇角轻扬,温热的唇瓣贴在她的耳珠上,“怎会没事?差点死了!”
千城一怔,又想起白日里攀岩时发生的一幕,心中钝疼,禁不住嘟囔道:“谁让你那么傻?”
“不傻你就死了!”男人轻笑,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即使死,你也不能跟三哥死在一起。”
那人只能是他!
最后一句几乎脱口而出,他却突然止住了,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几时他对这个女人竟专制至此?
千城骤听前一句,心中大动,可一听他接下来的话,又顿时气结。
什么叫即使死,也不能跟三哥死在一起?
敢情白日里如果是她一人,他就不会出手了?
心中刚刚涌起来的感动顷刻灰飞烟灭,她气恼地伸手推他,却被他箍得更紧。
“跟你说笑的,你还当真!”
“我要回集合的营地了,不然,说好了在那里见,结果我没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担心?”男人冷嗤,“怕是就三哥一人担心吧?”
三哥,三哥!
千城闭了闭眸,忍住想咬人的冲动,抬起头,“苏墨沉,你这是在吃醋吗?”
男人一怔,旋即又轻轻笑开,“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先前你又何必如此对我,如果不是,那就请不要张口一句三哥,闭口一句三哥。”
千城直视着他,目光灼灼。
男人笑容微敛,别过视线。
是的,他在吃醋。
以前也会因为这个女人和苏墨风在一起而生气,可都从没有今日在岩壁上那般强烈。
在他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在空中旋转,那般的深情款款、那般的旁若无人。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想杀人!
所以他的视线才一瞬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女人,所以,他才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绳子发生的意外。
那一刻,他惊惧,他想都没想,就越了过去,哪还有时间去顾及其它?
什么比赛?什么铭牌?什么危险?通通都在后面!
见他半天不响,千城只当他是不愿意说,微微苦笑,“算了,我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