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男人又互相斥责了起来。
一个说另一个没用,连个人都看不好;另一个说一个没有资格,要不是他回去找什么破玉,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墨沉苦笑,他和这个哥哥似乎永远都是天敌。
曾经为了一个女人,如今那个女人不在了,又为了另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苏墨沉一惊。
为了另一个女人?!
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他也没有时间多想,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当务之急是找人。
两人分道扬镳去寻。
不知为何,苏墨沉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感觉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奔走着、搜寻着,他的脑中却不知不觉浮现出一幕幕关于另一个女人的往事来。
那夜在红画舫,那个女人中了银针,回来后突然失踪,结果,他在桥洞下面寻到满头白发的她的情景;
那夜天伦节,营帐失火,那个女人身中飞镖,鲜血逶迤了一地、不知所踪的情景;
记忆是那般清晰,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一样。
也不知找了多久,反正天已经黑了,还是没有找到,中间还碰到一次苏墨风,那般俊朗的一个男人因为焦急,已是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
他宽慰了两句,两人又分开继续找。
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发现几具尸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月光皎皎,几具尸体皆是一身戎装,当然,不是他们西苍的。
苏墨沉瞳孔微敛,上前,一眼就认出插.在尸体上的那把银剑,轻便小巧,正是染千叶的。
他的心一抖,伸出大手握住剑柄,大力一拔,一股血泉喷出,他细细看了看剑身,显然,几个人应该刚死不久。
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
一颗心狂跳,又惊又乱,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紧紧将他包围了过来。
她不会有危险吧?她人呢?
他紧紧抿着唇,握着剑柄的五指慢慢收拢,发出骨节错落的声音,他一步一步,往深巷里面走着,垂落的剑尖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珠,在地上逶迤成一条红色的线。
此时的巷子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只有他骤急的呼吸、狂乱的心跳和沉重的脚步,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自己的耳朵里。
心蓦地大痛起来,他蹙眉,深深地呼吸,强自镇定。
“敢问四爷,怕老鼠不可以吗?”不知是谁的声音响在耳畔?
“怕老鼠有那么可笑码?让你笑成那样?”又是谁嗔怪的声音萦绕在脑海?
一会儿是千城,一会儿是千叶,两张脸不断在他面前交错,交错,再交错。
晚风有些凉,特别是小巷的过堂风更是厉害,一阵疾风过来,透体而过,他一个激灵,神识猛地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天,他在想什么?
巷子越走越深,他的心也越走越沉,又不知走了多久,骤然,一阵细小的窸窣声划破静谧传了过来。
有人!
是她吗?
他心头狂跳,疾步往声音的来源地——小巷尽头的拐角处疾步而去。
果然,在拐角的墙边,蜷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抱着膝盖、满头青丝倾泻了一肩,正瑟瑟抖做一团。
那一刻,苏墨沉竟差点忘了呼吸。
缓缓上前,他小心翼翼地扳过那人的肩膀,“染姑娘?”
听到他的声音,那人慢慢将头从膝盖处抬起来,面色煞白、眸子空洞地转,甚至连目光都是呆滞的。
这时,苏墨沉才发现,她浑身都是伤、衣衫褴褛,在她的脚边放着两个石头,显然是用来准备当武器用的。
苏墨沉看着她,震惊地睁大眸子,抬手,将她凌乱在面前的乱发顺到后面,轻轻地唤她,“千叶,千叶……”
她怔怔地看着他,半响,茫然的水眸中终于有了反应,慢慢倒影出他的模样,越来越清晰。似乎终于将他认出来一般,女子面上一喜,开心地扑进他的怀里,哽噎着,“苏墨沉,你怎么才来?你知道吗?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苏墨沉浑身一僵,心跳剧烈,彻彻底底忘了呼吸。
她叫他什么?是苏墨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