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医就来了。
太医姓胡,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今夜,太医院他当值。
胡太医放下手中药箱,就连忙跪地对着床榻上的文帝一拜,文帝虚弱地靠在那里,不住得咳嗽,没有说话,边上的李公公却早已急死,“快,快帮皇上看看!”
“是!”胡太医诚惶诚恐,因为文帝的这个病疾太医院的人全都看过,包括太医院的院正在内,无一人查出病因,没有想到今夜自己当值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自己难逃一劫。
李公公取了蒲团放在床榻边的地上,胡太医上前跪下,小心翼翼地探上文帝脉搏。
丽妃紧紧咬了樱唇,满目忧虑,当然,至于忧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李公公站在边上大气不敢出,一颗心高高被拧起,他知道这个男人这段时间虽一直都在咳嗽,可咳出血来这还是第一次。
是病情又加重了吗?
胡太医指搭文帝腕上,大汗淋漓。
其实,他心知肚明,这探与不探,都是一样的,不过是走个形式。
不过,对方是天子,他又岂敢怠慢,依旧很仔细很仔细地探着,希望自己今夜能够有所发现,可是,除了感觉他的脉搏跳动得比平时要快以外,毫无异常。至于跳得快,他清楚,那是因为这个男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床笫之欢。
因为半响查不出病因,所以他半响不敢说话,一颗心狂跳不已。
“如何?”文帝皱眉,因为咳嗽的原因,声音有些微的沙哑。
胡太医冷汗涔涔,慌忙伏在地上,“恕臣愚钝,从脉象来看,皇上龙体并无异样,如今臣只能给皇上开一些定喘平气血的药物。”
丽妃紧紧抓住衣襟的手一松,一颗心终于安定。
李公公面色一凝,“这……”
出乎意料的,文帝只是摆了摆手,似是疲惫至极,“罢了,朕也不为难你,你就先跟朕开一些定喘平气血的药吧!”
胡太医原本三魂去了七魄,乍听文帝此言,心中一喜,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毕恭毕敬地道,“臣遵旨!”
正欲起身,这才发现在自己脚边,一块丝绢委于地上,方才许是心中忧急,没有注意到。
一时,捡也不好,不捡也不好,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它拾起。
丽妃一看,那是方才欢爱时,文帝替她擦拭汗水的丝绢,脸一红,连忙上前接过,“多谢胡太医。”
胡太医略一鞠身算是回礼,末了,又快步来到案前,打开药箱取出宣纸准备开方子,丽妃连忙上前替他研墨。
许是一颗心还在给文帝探病的余悸中没有回过神来,胡太医的手有些抖,一叠宣纸粘在一起,他拨弄了半天也没取下一张,索性手指舔了一口唾液,这才捻下一张平铺在桌案上,执起狼毫笔准备写药方,却突然觉得浑身一热。
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挥笔,可全身的血液越来越沸腾,一股不应该此时出现的热浪袭遍全身。
作为男人,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反应。
可作为医者,他却感到甚是莫名。
见他写了一半顿住,脸色发红、微微喘息,边上的丽妃甚是奇怪,禁不住问道:“胡太医,你没事吧?”
胡太医此时已经觉得全身紧绷得要死,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却找不到突破口,难受至极,而丽妃一开口,声音软糯清润,如同一跟羽毛,轻轻撩拨过他的心弦,更是奇痒难耐。
他竟有种将她压在身下的冲动。
天!
怎么会这样?
他闭眼晃了晃头,想丢掉那些难堪龌龊的情绪。
再睁眸,就看到丽妃正疑惑地看着自己,她只着薄薄的轻纱,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他心神一荡,脑中一热,竟丢掉手中狼毫笔,伸手握住了女子研墨的小手。
“啊——”
丽妃惊呼,被他的举措吓住,手下的砚台被打翻,漆黑浓墨撒泼出来,溅得桌案上、地上到处都是。
李公公也立在边上,自是看到这一幕,顿时大骇。
这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皇帝的女人竟也敢碰!
文帝听到丽妃的惊呼亦是看了过来,脸色一变,厉喝:“你在做什么?”
胡太医身子一震,丽妃连忙将手抽回,花容失色。
胡太医也一个激灵回过神,连忙端起桌案上的一个茶盏,就对着自己的头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