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李明远一脸严正地端坐在案前,捻着胡须细细听着双方讼师的话,时不时地点点头。看上去,确实像是一个好官。不过,楼半夏等人却没有轻易下结论。李明远能在当地有这么好的名声,表面功夫肯定是不会差的。
王家女跪在王家二老身后,一直垂头啜泣,什么也不肯说。方家和宋家两家互相推诿,方家说他们是正儿八经把王家女抬进门的,是宋家人骗了他们。宋家则辩说王家女既然已经嫁入宋家,那就是宋家的人。而他们将王家女送去方家也是逼不得已,方老爷看上了王家女,不惜设计让宋家的儿子欠下三十两银子的赌债。
对一个平民之家而言,三十两银子几乎算是天价了。一座普通的村庄,家中能有五两银子,绝对算得上是富户了。
宋家子还不上欠款,被赌场的打手打得几乎去了半条命,是方家人出手替他还清了赌债,救下了他一条命。这次,宋家欠下的不只是钱了,还有救命的人情。要钱,宋家是拿不出来的,方家便提出了要宋家以人抵债。他们向宋家要的人,就是宋家子刚刚娶进门的王家女。
故而,宋家“迫于无奈”将王家女交了出去。
堂上的李明远沉吟:“嗯,宋老汉,你说是方家人设计让你儿子欠下赌债,可有证据?”
“禀大人,我们宋家有三个女儿,却只有一个儿子。犬子虽然平日里会赌两把,却从来都是有分寸的,之前从未欠下赌债。但是那日在赌场,却不管不顾欠下了三十两银子的赌债。若非有人设计,犬子绝不至于如此荒唐!”
宋家的讼师也帮腔:“若不是早有预谋,方家人怎么就那么巧在赌场救下了宋家子?据本人所知,方家可没有谁有混迹赌场的习惯。若不是早有打算,为何放着宋家三个温良贤淑的女儿不要,偏偏要了刚刚嫁入宋家的王家女?”
方家的讼师嗤笑一声:“笑话,宋家是有三个女儿不错,但容鄙人冒犯,宋家三个女儿也许温良贤淑没错,但各个貌若无盐,肤黑体粗。方老爷纳妾是要过日子的,没嫌弃王家女是破鞋还给了五十两聘金已经是大度至极。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又有什么立场讨价还价?”
被告两方讼师吵得不可开交,反倒是把原告晾在了一边。
良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这可不好办啊,都凭一张嘴,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谁沾上都得惹一身腥。”梁硕撇嘴。
楼半夏和鼓一言不发看着大堂内的场景,李明远紧皱眉头,见宋家和方家就快要大打出手,抬手一拍惊堂木,堂下顿时安静了。
“说了大半天,宋家子现在何处?”
宋家人面面相觑,宋家二老和儿媳妇——当然不是王家女,而是宋家的表侄女都已到堂,唯有宋家子迟迟不见踪迹。前去传人的衙差上前回禀,称没有找到宋家子。
李明远敲了敲桌子:“赌场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