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脩:“我信你……才有鬼。”
能够一露面就让天兵撤退的人,说什么身上只担着个虚名,他们要是信了那就是他们傻,鬼都不信。
南莲不肯说实话,楼半夏也懒得同他纠缠:“你们今儿来找我是什么事情,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要休息了。”
南莲顿时正了脸色:“的确有事。为维持时空秩序,人界上下界各等级的修士数量是有上限的,具体的限制由六界共同把控,由以天界为主。近些年来,此时空下界的修士数量激增,如今已经逼近上限。再这样下去,修为最高的一批修士,将会被强制送往上界。”
“所以呢……”
“灵师一族族长渊黎,恐怕首当其冲。”
楼半夏瞳孔骤缩,若是渊黎被强制送去了上界,灵师一族的担子将会提前落到尚未完全成长起来的良棋身上。若是良棋无法承担如此重任,渊黎的离开,对灵师一族而言,将会是巨大且沉重的打击。
“可有解决之法?”楼半夏问道。
南莲:“此事乃天道所决,要瞒过天道谈何容易?不只是渊黎,整个下界的修士三分都要被送往上界。烟琴,你恐怕也在其中。”
“我?”
“说来也是我的过错,若非我让你修行了我的功法,天道也未必会盯上你……”
楼半夏一把揪住南莲的袖子:“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去上界。”
“唉,你别这么激动。”南莲扶着楼半夏的肩,“我这不是给你出主意来了嘛。渊黎是因为修行太高已经不适合呆在下界,而应去往上界继续修行等待飞升。而你不一样,你虽然有千年修行,但修为却实在不算高。你被天道盯上,一来是因为我给你的功法,而来便是因为下界的基层修士实在太多,趋近于饱和。你要想留下,就得让天道知道,你留在下界的作用要比去往上界腾出空间的作用大得多。”
“我要如何做?”
“下界的修士太多,那你就让他们变少。心术不正者,毁其灵根;寻仙问道者,当入仙门。”此法虽说稍显狠戾,且颇有“死道友不死贫道”之风,但的确是个法子。然而,一时之间,她要如何找到那么多的修士?毁掉心术不正之辈的修为还好,要把寻仙问道者送进仙门谈何容易?
南莲笑得高深莫测:“宝贝儿,不要慌,我会帮你的。你且收拾收拾东西,等天亮我们便该出发了。”
“这么急?”
“当然急,亟不可待。”南莲捏了楼半夏的脸颊一把,“好了,我要去瞧瞧我们家可人儿了,你同我私奔了,这牵情阁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即将到来的麻烦,可都得可人儿担着了。”说着,便穿墙而过,消失在楼半夏房中。
楼半夏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可人儿说的是听书。
“可是,我隔壁住的是姽画……”
“啊,登徒子!”楼半夏话音刚落,隔壁便传来姽画尖锐的呼叫声。分明是女子的语气,却偏偏是男子的声音,听来着实别扭。姽画这一嗓子,算是把牵情阁上下全都吵醒了。楼半夏听着房门外的动静,无奈地起身开门,龙脩也只能尴尬地跟在楼半夏身后。
南莲捂着眼睛从姽画房里出来,见着听书便委屈地缠了上去:“可人儿,我不过从她房里借个路,又没准备把她怎么样,她这么激动做什么?”
良棋抱着枕头对南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姽画说得不错,你就是个登徒子,登徒子!”
季阳趴在碧蕊脑袋上,一边打瞌睡一边跟着良棋念叨:“登徒子……”
“你们呐,都是一群俗人!还是我的可人儿出尘脱俗……”
“你不是登徒子,也是浪荡子。”听书一脚将南莲踹开,“你不是跟龙脩走了吗,又来做什么?”
姽画披着外袍靠在门边,目光愤然。楼半夏悄然靠了过去:“我要同他们出去一趟,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必须挺住。”
楼半夏的目光落在良棋身上,良棋莫名地觉得自己肩上似乎变得沉重了起来。
“阿琴,会发生什么事情,跟灵师一族有关是吗?”
南莲的手轻轻搭上良棋的肩膀:“不只是灵师一族,这个时空整个人界的修士都有可能受到波及。”渊黎会被送往上界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事态只会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古老而神秘的灵师一族,拥有第一代天神亲传的能力,即便他们现在看上去不堪一击,南莲也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
“你走了,萧煜怎么办?”姽画穿好外袍,“他的狂躁症可是靠你控制着的。”
楼半夏沉吟:“我会想到办法的。”她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亲眼目睹萧煜“狂躁症”发作的时候,萧煜是靠着她的血才冷静了下来。血,她可以用自己的血给萧煜做成缓解症状的药。
天刚蒙蒙亮,楼半夏便随着南莲离开了牵情阁,龙脩已经提前回了魔界,此行只有他们两个人。萧煜下朝之后到牵情阁,便没有见到楼半夏,而是收到了一盒药丸。
“半夏去哪里了?”
姽画耸了耸肩:“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南莲来把她带走了。事关天下修士,她也是没有办法。这些药丸是她为你赶出来的,说是能暂时缓解你的狂躁症。”
萧煜拿着装着药丸的瓷盒,有一瞬间他是愤怒的,愤怒于楼半夏的不告而别。但很快他又为自己的愤怒感觉到不该,若是前线战事紧迫,他大概也不会沉迷于儿女私情。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比国家的安稳更加重要,更何况,楼半夏眼中所见是天下修士。那是比国家更广阔的世界,她一时之间顾不得他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