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半夏长叹一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告诉你们。我们灵师一族的确深受上天青睐,有不少不为外人所知的术法甚至是禁术。但这次的事情乃是天道决定,若是逆天而行必然会遭到天道惩罚。师父只是被送到上界,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那你出去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听书倚在窗边,阳光从他背后洒下,让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楼半夏身体后仰,双手在背后支撑着身体:“为了让我自己留下来。”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更加不明白了,楼半夏只得将前因后果大略地说了一遍。但是即便她解释了,其他人还是有很多疑问。
姽画:“既然天道是要将修为高的修士调往上界,师父被送过去我们能理解,你又是怎么回事?你在出去之前还只是金丹期中期,听书的修为都比你高,为什么是你?”
“南莲说,本来是没我的事情的,天道盯上我是因为我修炼了他给我的功法。”楼半夏无奈地仰起头,“我现在十分好奇南莲的身份,我一开始就觉得他很奇怪,但毕竟是我先招惹的他,我也就没有多想。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南莲的身份绝对有蹊跷。”
听书也有了点兴趣:“你从哪里知道的?”
楼半夏坐直了身体:“那日他和龙脩来找我的时候,龙脩便曾提起过,在钟山天魔一战之中,南莲不过是露了个面,便让天族退了兵。我们这一路以来,他无论去到哪里都如入无人之境,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除了……”楼半夏脑海中又出现木须岭中她出了藏身的山洞所见到的一幕,那遍地的尸体到现在都清晰可见,如同犹在眼前。那种心悸、惶恐和隐约的兴奋,依旧留存在她的心里。
“除了什么?”
楼半夏回了回神:“没什么,出了一些意外,不过没有什么大碍。”
楼半夏明显不想说,其他人也便没有追问此事,转移了话题。
良棋:“那将各界的通道暂时封住也是天道所为?”
“大概吧,要不然天道刚把人给调过去,他回头再跑回来,天道这么做的意义也就没有了。不过这也就是人界的上下两界之间了,上界有两个被强行渡劫飞升的,全部失败了。”楼半夏深吸一口气,其他人也都瞪大了眼睛。这么一对比,渊黎只是被送往上界已经十分幸运了。飞升渡劫失败,那可就是灰飞烟灭的事情了。
楼半夏起身打开门,灵谷一如往日春光明媚,但空气中灵气稀薄远不如从前,可以感受到结界的松动。族人们没有先前的轻松,灵谷之中弥漫着压抑的氛围。她抬起手,掌心一颗海蓝色的珠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灵泉之眼,暂时我也用不到了,没有师父在灵谷长守,它可以维持住灵谷的结界。”
“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良棋缩在椅子上,十分失落的模样。
楼半夏回过身,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纤长:“师父已然去了上界,即便日后能回到下界来,也不可能再做灵师一族的族长了。除非,灵师一族随他迁入上界。但那样势必会被十大仙门注意到,你们觉得,凭现在的灵师一族,是否有能力对抗十大仙门?”
没有人说话,答案很明显,若是十大仙门对他们再来一次绞杀,他们恐怕只有被蹂躏的份儿。
“所以,良棋,我要你继任族长之位。”
“什么!”
“不行的!”
姽画和良棋都吃了一惊,楼半夏却看着没有什么反应的听书。听书撩了撩火红的衣摆:“阿琴说得有道理,阿棋你是灵师一族唯一的嫡系正统继承人,理当继任族长之位。若是你不继任,灵师一族便没有主心骨,只能是一盘散沙。”
“可是我,我不行的……”良棋神色慌张,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要担起一族的担子,他的臂膀还不够强壮。
姽画搭上他的肩膀:“阿棋,这样做是最好的。况且,我们也不是说要丢下你一个人,我们都会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你的。只是有很多事情,你也该一个人试着面对了。为了师父,为了我们,为了灵师一族的未来,你必须站出来。”
良棋抓住姽画的手,目光扫过楼半夏和听书的脸,最终落在自己手中的玉簪上。
那日他匆忙赶回灵谷,师父却已经不见,他只在渊黎的房间中发现了这支玉簪。玉簪通体雪白,如凝聚高山之雪而成。簪体并无花哨繁复的纹饰,只简单地雕刻了祥云的形状,自有质朴的味道。若是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支玉簪,只有他们灵师一族的继承人一脉知道,这是灵师一族最为珍贵的宝物,同时也象征着族长的位置。
渊黎在的时候,这只玉簪从不离身。但那日,他不见了,玉簪却好好地放在他的枕头上。良棋以为,渊黎必然是知道自己将要离开,才会将簪子留下。
此簪名为七世凝雪祥云簪,平时便唤作祥云簪。簪中藏有七世轮回法阵,除非天地重归混沌,此簪总能保住主人的性命。也就是说,只要不是毁天灭地的灾难,灵师一族便得留存。都说灵师一族因受女娲伏羲的偏爱在修行一道天赋异禀,其实,七世凝雪祥云簪才是女娲对灵师一族最大的恩赐。
将祥云簪紧紧抓握在掌心,良棋深呼吸一口:“好。”无论他有多害怕,多惶恐,这都是他躲不过去的责任。
在灵谷为良棋继任族长准备祭祀典礼的时候,天烬国朝堂又出了件不小的事情。端王世子派人偷偷潜入摄政王的别院意图行偷盗之事,摄政王在向皇帝禀报此事的时候,好死不死地被前去御书房送吃食的贵妃娘娘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