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委屈我是受了,以后该怎么讨回来呢?跪搓衣板儿吗,可是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就这么念叨着,天就亮了。在毕巧的连声阻止中,汪哲闯入了牵情阁,一脚踹开了楼半夏房间的门。
汪哲原本情绪酝酿得足足的,但一对上楼半夏的眼睛,他的气焰瞬间便被压了下去,小媳妇儿似的挪到了楼半夏面前:“琴公子,对不起啊,我也是按照王爷的吩咐办的。”
楼半夏收回目光:“萧煜让你踹我门了?”
“没……”汪哲的声音越发低了,“王爷让我表现得着急一些,焦虑一些……”他话还没说完,视野中便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靴子,飘过一抹衣角。一抬头,楼半夏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
楼半夏顿了顿脚步:“我先出去,你在后面追我,等我进了行馆,你就进宫。”
“属下明白。”
因为一夜没睡,楼半夏的脸色不算太好,倒是符合了她应该表现出来的虚弱。于是,这天一早,晏城的百姓都看到一向淡定的琴公子终于不淡定了一回,形色匆匆地去了祈天使臣暂住的行馆。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直跟着摄政王的副将进了牵情阁,是不是摄政王真的出什么事了?”
“琴公子昨天多淡定啊,那副将今天一来,就成这样了,依我看,摄政王可不一定是病了。”一个提着药包小厮打扮的男人可惜地摇摇头。
旁边的路人听他这口气像是知道什么内情的,纷纷聚了过来。那小厮却像是守着什么秘密一样,死活不肯开口,众人越发地感兴趣起来。汪哲追楼半夏的时候看到这处聚着不少人,慢了脚步听了一耳朵,嘴角轻轻一勾。
那厢,行馆中的芝玟公主正在用早饭,便听人来通传说牵情阁的琴公子来了,立时让人收了饭桌,将楼半夏请进了行馆。至于后脚到的汪哲,便被不留情面地拦在了行馆外。
“琴公子可是贵客,更是稀客,今日来找本宫有什么事?”芝玟公主穿着一身简单的宫装,却依旧气质高贵端庄。
楼半夏埋着头,调动体内的灵力在脸上逼出一层薄薄的红晕:“实不相瞒,我今日是为萧煜和公主殿下的婚事而来的。”
芝玟公主喝茶的动作一顿,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琴公子,你不必担心,本宫已经不准备嫁给摄政王了。”
“不不不,我是想请公主嫁给摄政王。”楼半夏赶忙解释,“只要公主嫁给摄政王,摄政王的病就有好起来的可能。”
芝玟几不可查地蹙眉:“为什么?”
楼半夏敛下眼睑:“公主身上有能治摄政王的病症的东西。”
芝玟虽然任性,但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人,对一些事情有独特的敏感。要是她身上的其他东西,楼半夏完全可以直接跟她求那件东西,而不必一定要她嫁给萧煜。只有她嫁给萧煜才能带给萧煜的东西,只有她身上牵系的势力和人际关系。
这么说来,有人说萧煜是被皇帝给下了药囚禁在了皇宫之中,是真的了?
“琴公子,不是本宫不帮你们。只是本宫是一个女人,现在本宫要选择的是未来的夫婿,是要跟本宫共度一生的人。本宫不能冒险,你明白吗?”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若是她真嫁给了萧煜,而萧长风又准备弄萧煜了,那她也得跟着遭殃了。她所代表的祈天势力是能帮萧煜一把,但在这种情况下,祈天不会选择让同盟国发生改朝换代这种事。所以,她也只能拒绝了。
楼半夏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作揖:“我明白了,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芝玟公主伸手扶起楼半夏,还在她胳膊上使劲捏了一把:“不过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牵连到你身上的。”
“多谢公主。”楼半夏苦笑,深深作揖之后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行馆。芝玟公主看着楼半夏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回牵情阁的路上,楼半夏收到不少同情的目光。她双目放空没有焦点,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却叫人看出几分落魄。面前的路突然被一个人挡住,楼半夏偏头看他:“有事吗?”
那人恭敬地弯下腰:“琴公子,我家主人请你到府上一叙。”
“你家主人是谁?”
“当然是能帮摄政王一把的人。”楼半夏仍在犹豫,那人又催促道,“时间不等人,晚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楼半夏眼神一闪,逐渐变得坚毅起来:“好,我跟你走。”
从行馆出来,楼半夏便有意放慢了脚步,便是让人有机会拦住她。在她“万念俱灰”之际,是最好趁虚而入的了。果不其然,有人忍不住动手了。
高门大院,森森府邸,“严府”二字高悬门楣。楼半夏心中猜测,找她的应该是当初被她吓傻了的严淞的父亲。
严缺端坐厅堂之中,看着楼半夏逐渐走近,小心地藏好脸上的愤恨。严淞是如何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他笃定,跟牵情阁脱不了干系,可惜一直没有证据,否则他必要将其千刀万剐!但是现在,他必须对楼半夏和善以待。
“琴公子,请上座。”明明只是中年男子,严缺的头发却已经花白。
楼半夏从坐下,便直直地看着严缺,眼中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严缺慈爱一笑:“老夫知道琴公子忧心摄政王的安危,也就不绕弯子了。琴公子聪慧通透,应该明白,摄政王病得蹊跷,且病得极重。老夫此处有一道方子,能治摄政王的病,只是需要一个药引。”
“什么药引?”楼半夏追问。
“银龙逆鳞。”盘龙令!
楼半夏咬破了下唇:“龙鳞哪里是那么容易拿到的,更何况还是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