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看到贾佳被划开的衣服和皮肉上蜿蜒的纹路,便知道楼半夏曾经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心魔被你灭了?”萧煜问楼半夏。
楼半夏摇头,脸色仍是不太好看:“曾经可能成功,可惜被个不懂事的丫头给搅和了。”
贾莲蹲在贾佳身边,垂着脑袋一句话不说。萧煜看着她不想见人的模样,挑了挑眉头,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虽然贾莲只是个小姑娘,但谁让她惹了楼半夏生气了呢?人心总是偏的,况且,的确是贾莲的过错。
魏侯并不十分相信楼半夏的话,但她的确帮他们找到了贾佳,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先把人绑回去,其他人,仔细搜查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是!”
楼半夏和萧煜站在一边看着魏侯和他带来的侍卫四处忙活,贾佳被带走的时候,贾莲本想跟上去,却被三角符绊住了脚步。她偷眼看着楼半夏,见她仍黑着一张脸,一时不敢说话,默默又蹲了回去。
酿酒室的门并没有关严实,侍卫们很快找了过去。炉火还在燃烧,酿酒室里却并没有酒的味道,反而被另外一种难闻而刺鼻的味道充斥。
“呕,这个味道让我想起我家婆娘逼我喝的鸡血。”一个侍卫干呕了一声。
与他一起的侍卫揉着鼻子嘲笑他:“你是犯了什么错,婆娘要这么折腾你?”
两人一边唠着闲话,一边接近了火炉。站在梯子上,揭开巨大木桶上的铁皮盖子,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两个侍卫都不由得干呕了起来。即便如此,二人不敢在此久留,匆忙奔逃而出,如同被什么可怕的存在追赶一般。
“魏侯,王爷,里面,里面……”
“里面有鬼吗,看你们一个个被吓得!”魏侯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两句,提脚就要进去。
楼半夏捂着口鼻拉住魏侯:“等一下,里面有很浓的血腥味。”
魏侯额角一跳:“难不成他在这里也藏了尸体?”说着,拨开楼半夏的手就走进了酿酒室。
酿酒室比酒窖要亮一些,但也只是一些些而已。铁盖被扔在地上,巨大的木桶内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之声,浓重的血腥气,正是从木桶中散发出来的。侍卫递上厚实的白色三角巾,魏侯用它捂住口鼻,才通过梯子爬了上去。
虽然光线昏暗,但浓重的气味、粘稠的质感和诡异的颜色,很容易让人明白,原本用来装谷物酿酒的木桶内,此时装的是血。
意识到这一点,魏侯立即让所有侍卫都聚集到了这里,并且让人把之前发现的完整的酒坛子搬了进来。侍卫们点燃了火把,酿酒室终于变得光亮起来。魏侯站在梯子上,接过火把探入木桶中。
炉火被泼灭,黑红粘稠的液体已经不再沸腾,却依旧让人几欲作呕。然而,这里面没有尸体,只有血。酒坛子被打开,里面装着的也不是酒,虽然也是透明的液体,但并没有酒的味道。
“是那些血蒸馏出来的东西。”楼半夏提醒他们,立时,围在酒坛周围的侍卫便散了开去。
萧煜目光沉沉:“贾佳杀了所有人,将他们的血带到了这里,像是酿酒一样,做出了这几坛子东西。他想做什么?”此时,魏侯终于明白自己先前遗漏了什么。他们找遍了整个贾府,几乎找到了所有的案发现场,但血迹却很少。
楼半夏的目光投向还蹲在外面却偷偷斜眼看他们的贾莲:“这一切,恐怕都得从贾莲的死亡还是查起。贾佳从前十分疼爱贾莲,他究竟为什么会亲手杀了她,还把她的尸体藏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底下?”
魏侯脸上全然不见血色,如同生了病一般:“贾福交代,贾佳毒杀贾莲之前,贾莲曾经不小心毁了贾佳的一幅画。那幅画不知来处,但贾佳十分在意那幅画,就挂在自己的卧房里。贾府的人都认为,贾佳是因为那幅画才杀了贾莲的。”
楼半夏冷嗤:“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幅画,应该只是贾佳爆发的契机。”
萧煜抓住楼半夏的手:“贾佳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即便对他严刑拷打,恐怕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如果贾莲是因为做了一些错事致使贾佳忍无可忍杀了她,贾佳又为什么会杀了他其他的亲人,还有贾府得用的下人?他把这些人的血都弄到这里来,像酿酒一样做出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贾佳应该是我活了这么些年见到的最残忍、最没有人性的凶手。”魏侯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这件案子越想越让人毛骨悚然。人,真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谁能想到曾经温和懦弱的贾佳,会变成这样一个凶残的杀人凶手?
众人一起往酒窖外走去,没有人愿意再在这里多呆,也没有人愿意去细想,如果贾佳没有被找到,这些用血酿出来的“酒”会被如何处置。
离开的时候,楼半夏带上了贾莲。虽然她很遭人嫌弃,但她也是这个案件的关键人物。
贾佳再一次见到贾莲,依旧想要杀了她。如果楼半夏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贾莲将会再一次遭到毒手。贾莲毁掉的那幅画,究竟对贾佳又什么样的重要意义?
离开了酒窖,魏侯去大牢审问贾佳,萧煜和楼半夏则带着贾莲再次回到了贾府贾佳的院子中。
先前为了翻找贾莲的尸体而挖出的窟窿还没有填上,整个院子看上去十分荒凉。贾莲的尸体已经被带走,曾经装着贾莲尸体的箱子还在屋里放着。他们重新搜查了贾佳的房间,在诸多卷轴之中找到了一幅被撕毁又被重新粘贴回去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