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角斗场被结界笼罩,观众在结界外,参加决赛的选手和他们的灵兽在结界内,以防伤到观众。
观众席呈阶梯状,确保每个观众都能清晰地看到场内的情况。楼半夏和毕巧坐在中间位置,在数百观众之中并不十分起眼。坐在观众席上的修士大多都形容淡定,全然不似城门口那些赌徒的情状。
有些观众都穿着形制相似的衣服,应当是仙门中人。这些人占了绝大多数观众席,像楼半夏这样闲散的只有三分之一左右。
莫玉秋和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距离角斗场最近的位置上,他们面前便是那枚七阶灵兽的内丹。伴随着一声鼓响,角斗场两边的大门打开,五位选手陆续入场。
裁判是个有些消瘦的女人,其貌不扬,却气场凌厉,没有人敢小瞧她。楼半夏盯着那个裁判,总觉得她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因为只剩下五个人,两两对抗赛有一人轮空,由选手进行抽签决定自己的对手。
楼半夏靠在毕巧身上:“林悦会轮空。”
毕巧张了张嘴巴:“她不会运气这么好吧?”
“我说过呐,运气也是一种实力。”楼半夏摩挲着自己的袖子,“就是不知道这种好运能帮她到哪里了。”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果不其然,林悦轮空。林悦看着自己的签子有些发怔,她的运气已经好到让她有些惶恐了。以前有人跟她说,一个人的气运是有定数的。会不会好运过去之后,便是厄运临头?
楼半夏撑着下巴看着林悦,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敲打:“好久没见过这种场面,竟然有点小激动。”
坐在楼半夏身边的白衣男子偷摸摸地看了楼半夏一眼,在对上她的眼神的时候又迅速收了回去,挺直了背脊一本正经地坐着,不像是在看比赛,反倒像是在上课似的。
毕巧推着楼半夏让她自己坐好:“大庭广众之下,软塌塌的像什么样子!”
“毕巧,你还青春年少,不要跟个老妈子似的好不好?”
角斗场内只剩下马溯溪和莫城,裁判赤手空拳地站在场地边缘,神色无比淡定,仿佛场中即将进行的不是一场暴力战斗。
马溯溪的灵兽是一只通体银白的独角兽,外形精致而不失矜贵,骄傲的小样子跟它的主人一模一样;莫城的灵兽是一只虎狮兽,霸气天成,不怒自威,跟莫城有些纤弱的模样倒是不大一样。
“阿琴,你觉得谁会赢?”
楼半夏几乎没有多加思索:“莫城。”
“为什么?”
“因为……他挺好的,我喜欢他。”
毕巧几乎无语,不知道该怎么接楼半夏这话:“这要是叫萧煜听到了,非得冲进去跟莫城打一顿不可。”
“啧,他这不是不在嘛。”楼半夏眨了眨眼睛,“不信你自己看,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想不通莫城为什么会出现在驭兽大比上。”
“你认得莫城?”毕巧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内灵兽之间的厮杀,耳朵却依旧留在楼半夏身上。
楼半夏摇头:“我没见过他,不过对他有所耳闻。若不是他搭救,季阳的母亲大概就被炼成丹药了。”
不出楼半夏所料,无论莫城是不是受到了师门的惩罚,至少他曾经是极为得宠的弟子,学到的东西不是一直在中游徘徊的弟子能比的。马溯溪的独角兽在莫城的狮虎兽的攻势下勉强撑过了三轮攻击,接着就只剩下被压着打的份儿了。
好在莫城是个极会拿捏分寸的人,点到为止,在裁判举起手的同时便停止了攻击。毫无疑问地,莫城赢了。
这下子,楼半夏和毕巧附近的人都开始注意她们。刚才偷看楼半夏的白衣男子默默地侧过身看着她:“那个,亚癸和归望,你喜欢哪个?”
“……”楼半夏一时无语。
白衣男子看着楼半夏,脸憋得通红。他分明是想问楼半夏看好哪个的,一开口就……
“不好意思,我是想问,你觉得谁比较好看?不,不是,是你比较看好谁……”呼,终于说对了,不只是他自己,附近的所有人几乎都舒了一口气。这孩子,说对一句话不容易啊!
楼半夏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白衣男子的脸更红了,几乎就要滴出血来:“因为……因为……”
看白衣男子眼睛都红了,楼半夏也不再逗他:“这一把我还真不确定,这两个人我都不了解。不过他们俩估计也就是炮灰,最终决战是林悦和莫城的。”
“阿琴,你说真的?”毕巧脸都皱起来了,这些话楼半夏跟她说说也便罢了,说给外人听,若是以后被打脸了多难看?
楼半夏眯了眯眼睛:“继续看下去不久知道我说的真的假的了?”
突然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惊呼,归望的三足鸟被亚癸的石蛇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按照规则,这场比赛应该到此为止了。但石蛇明显没有放过三足鸟的意思,张开血盆大口便朝三足鸟砸了过去。
胆小的观众已经捂住了眼睛,几乎可以预想到三足鸟被吞食的悲惨下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瘦削的身影拦在了三足鸟面前,徒手掰着石蛇的大嘴将他甩了出去。石蛇砸在结界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再不敢放肆,乖乖回到了亚癸身边。三足鸟虽然被救了,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迅速退回归望身后,和石蛇一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招化解了两只灵兽的厮杀的,正是先前并不起眼的裁判。
观众席都静默了,众人都屏息看着角斗场内的景象。难以相信,没有哪个人敢保证自己能毫发无伤地分开两只战意满满的灵兽,然而,她做到了!
几乎就在一瞬间,现场爆发出剧烈的掌声、欢呼声和议论声,这种奇幻的场面,人生难得几回见啊。
楼半夏依旧死死地盯着裁判,直到四目相对,她才蓦地恍然:“原来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