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莲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鄙夷的意味:“你是傻的吗?鼓根本就不能自己控制凌均刺,凌均刺唯有受到他的血的时候才能发挥力量,损耗极大,难不成他每次出手都得先以血祭器不成?”
楼半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要给鼓挑一件法器?”
“受人之托而已。”南莲撑着自己的下巴,模样甚是无聊,“鼓虽说入了魔界,但他到底是山神之后,他又心无执念,一时半会儿且入不了魔道。魔界的法器他用起来总是不顺手,饮邳便托我在试剑大会上给他相一件法器。”
萧煜:“饮邳虽然是魔界之尊,心思却如此细腻,实为难得。”
“摄政王殿下,你也不错呀。”毕巧挑眉。
楼半夏捏了她一把,让她说话小心一些。幸而南莲平时架子极大,他坐在此处,周围也没有其他修士敢凑过来,听到他们说话的可能性不大。但不知为何,楼半夏总觉得暗中有一道目光正盯着她。但她循着那道目光看去,却没有找到其来源。
萧煜察觉到楼半夏的焦虑:“半夏,你在找什么?”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南莲无所谓地换了只手托下巴:“这有什么,你们站在我身边,没人看你们才应该感觉到奇怪。”
楼半夏蹙眉:“不,这种感觉不一样。”
看台的另一边的七星岛阵营中,逐渐有了骚动。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行长老眯着眼看了楼半夏一眼。
凑在他身边的弟子笃定地点头:“回禀长老,弟子绝对没有看错,他就是当初在木须岭拿到天灵之宝的楼修士。”
“素心跟我说过,楼修士可能跟南莲先生有关,我还只当是她抹不开面子,随意找了个借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一行捋了捋胡须,“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过多的注意那边。他当初杀了我们仙门那么多人,如今未必也做不出屠戮之事。”更何况,南莲对仙门的态度向来暧昧,万一南莲也站在楼修士那边,前来参加试剑大会的这些修士,恐怕能逃出生天的人不多。
思来想去,一行还是放不下心,拉着烟雨楼的墨羽长老到一边商议。当初在木须岭上损失最大的,就属他们七星岛和烟雨楼了。
墨羽得知楼半夏身份,果然义愤填膺,却也碍于南莲不好发作。回到烟雨楼的阵营中,墨羽还是气愤难平,手中的茶盏生生被捏出了裂纹。一边随侍的弟子见状,赶忙上前换了杯盏:“墨羽长老,您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的火气?离先生先前可是交代过我们,万不可让长老动气的。”
“离先生人呢,怎么不见他?”
“离先生说试剑大会没什么意思,自己出去走走,堪悟天地去了。”
墨羽稍稍消了气:“你们出去找找,找到他让他马上来见我。”
“是。”得了命令,烟雨楼立即有七八位弟子离开了会场,前去寻找墨羽口中的“离先生”。
另一边,楼半夏也离开了试剑大会的会场。那道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她终于想起自己曾经在木须岭与仙门之人结下梁子,跟杀了不少仙门弟子。如今她大大咧咧地出现在试剑大会上,还站在如此引人注目的南莲身边,指不定会有当初在木须岭见过她的人。
虽然离开了会场,楼半夏却时刻保持着警惕。她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看到她离开,有没有跟上来。
“半夏,你要去哪里?”萧煜终究还是跟了上来,他实在是不放心楼半夏一个人。
楼半夏停下脚步等他:“我出来走走,顺便找找有没有师父的踪迹。”
“我陪你一起。”既然决定了试剑大会之后要回下界去,萧煜不想浪费任何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楼半夏莞尔一笑,算是默许,浑然不觉身后不远处正跟着两个七星岛的弟子。
楼半夏和萧煜牵着手沿着山间小道一路往前晃,完全就是没有目的地闲逛。跟在他们身后的七星岛弟子对视一眼,一行长老说这位楼修士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可怕人物,怎么看起来不过是个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傻子?
那厢,烟雨楼的弟子终于将离先生带到了墨羽长老面前。墨羽将楼半夏的事情告知离先生,请他出个主意,给楼半夏一个教训,最好能把她给活捉了。
离先生摇头:“墨羽长老,当初木须岭出天灵之宝的消息除了仙门之外并无太多人知晓,那位楼修士又是如何知道的,会不会是南莲先生指示她去夺得天灵之宝的?”
“离先生的意思是……”
“南莲先生行事向来是凭心而行,只要是惹到了他的人,不管是不是仙门子弟都难逃教训。楼修士敢在那么多仙门弟子面前大开杀戒,也未必不是仗着有南莲撑腰。又或许,他和南莲身后,是更加强大的靠山。”
墨羽摩挲着杯盏,愁眉不展:“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若是长老信得过我,不妨让我先去探一探虚实。”
“这样也好,那就劳烦离先生了。”
离先生微微颔首,后退一步,墨羽将他带到了一行长老面前,将离先生方才的话又转述了一遍。一行看了南莲一眼,南莲究竟是什么身份,即便是仙门也没人知晓,大家都对他忌惮得很,他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说得也有道理,离先生不是仙门中人,应当不会引起楼修士的怀疑,但也要万事小心。”在一行的心中,楼半夏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有人能帮他们去试探一番,他们自然不会拒绝,“方才楼修士离开,我让两个弟子跟了上去,沿途有留下记号,我这就让人带离先生追过去。”
“如此甚好。”
带着离先生追楼半夏和萧煜的,正是先前认出楼半夏的弟子。他曾经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兄弟被楼半夏杀死,自然对她恨之入骨,一路上不忘在离先生面前给楼半夏塑造一个可怕的、恍如魔类的形象。
离先生状似仔细听着他的话,却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