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黎死后,原本属于他的力量和记忆都转移到了继任族长良棋的身上,这样的传承让灵师一族的族长能够极快地担负起一族的责任,同时也意味着继任和前任族长不可能共存。这也是渊黎在各界的通道打开之后迟迟没有回来的原因,他回来了,要么是他死,要么良棋死。
萧煜在第二天下午回到了晏城,晏城的一切和以往没有任何的不一样,于这些人而言,前夜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黑夜而已。
楼半夏则是在半个月之后才回来,同时姽画前往青霄,良棋让原本跟着自己的青年灵师前往祈天与季阳作伴,自己则独身前往瑶蓝。离开之前,良棋告诉族人们,他们不需要将自己囚困于灵谷之中,尽可以放开手脚出去闯荡一番。
渐渐的,有人走出了灵谷,踏入纷繁尘世。灵师的足迹,将会遍布整个大陆,甚至会走到大洋彼岸,未来可期。
楼半夏坐在牵情阁中,撑着脑袋看毕巧分茶:“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好在我们撑过来了。”灵师一族当年是被十大仙门逼迫到如此境地的,灵师一族想要复兴,跟十大仙门势必有这一战,不把十大仙门的气焰压下去,灵师一族便无翻身的余地。要把他们打趴下,打怕了,灵师一族才能站起来。
毕巧将茶盏推到楼半夏面前:“是啊,当时我真的怕死了。”那种情况下,谁不怕呢,“不过,阿琴你那时候真的是神勇无敌,那些仙门弟子竟然连近你的身都不能,一招毙命啊。”
其实,楼半夏自己对大战时的情景倒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祭出魂剑,剑锋凌厉,剑身上刻着繁复星纹,几乎看不到血魔木剑的影子。但楼半夏很清楚,一旦剑锋划破敌人的皮肤,就会迅速释放出毒液,让对方中毒的同时血流不止。浮星剑会和血魔木剑合二为一,其中的契机楼半夏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反倒是萧煜豁达得很,说浮星剑是有剑灵的,灵性得很,既然是它自己选择的,他也尊重它的选择。反正,他还有一把藏星剑。
藏星剑杀人之后,便将其灵魂吞噬。被藏星剑所杀之人,便彻底地消失在世间。至于他们是成了剑中之灵的养分,还是被囚困在剑中,尚且有待观察。
最近,为了处理先前的踩踏事故,梁硕和汪哲每日四处奔波。安抚死者亲属的时候,有时还会有人扯着他们开始阴谋论,说某某某是故意将某死者推倒,也有伤者如此告知他们。这种事儿,最是难查。直接去问,谁会承认?要有证据,当时情况混乱,死的伤的那么多,凭什么说他们是蓄意杀人呢?
天气闷热得很,虽然不见太阳,可人只要在外面走两步,身上的汗便能浸透衣服。
“这鬼天气,怕是要下雨。”
汪哲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便从天上砸了下来,梁硕骂了一句“乌鸦嘴”,便扯着汪哲到附近的屋檐下躲雨。这雨说来就来,许多人来不及赶回去,便如汪哲和梁硕一般到就近的屋檐下等着,打算等雨势小些再走。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怀中护着一个包袱,埋着头便冲了过来,径直撞上了梁硕的胸膛。梁硕猝不及防被撞到了墙上,禁不住哀嚎一声,却还是将撞到自己的姑娘扶住了。
“姑娘,你没事吧?”梁硕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问道。
撞上来的女子擦了擦额头,脸颊通红:“我没事,你没事吧?”
“没事,嘿嘿。”梁硕傻笑了两声,看到这女子浑身湿透,怀中的包袱却被护得好好的,不由得好奇,“你这包袱里是什么,看上去很要紧的样子。”
那女子的手紧了紧:“里面是我亲人的一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对我却很要紧。”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天竟然放晴了。方才撞过来的女子很快冲了出去,风一般的女子,来去匆匆。
汪哲和梁硕自然也要继续执行公务,直到傍晚才到摄政王府复命,顺便蹭饭。萧煜一见着他们,眉头便皱了起来:“你们今天去哪儿了?”
梁硕见萧煜看着自己,浑身一抖:“王爷,我们哥儿俩可是在外面跑了一天,没犯什么错吧?”
楼半夏姗姗来迟,目光也在梁硕身上流连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说:“先吃饭吧,我都饿了。”有些事情,在吃饭之前说的话,难免会让人倒了胃口,倒不如先把肚子填饱了。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梁硕还是觉得芒刺在背,比往常少吃了一碗饭。放下筷子,便像等待审判一般坐立不安。
整日里,汪哲都与梁硕在一起,此时也有些忐忑:“王爷,琴公子,你们就别卖关子了,属下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
吃过饭,等侍女将碗筷收拾了,楼半夏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梁硕面前,伸出一只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壮士,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走霉运啊。”
梁硕浑身一紧:“琴公子,你,你不要吓唬我,我胆子很小的……”
“她没有吓唬你,”萧煜开口,“你们今天有没有去不该去的地方,或者遇到什么人?”
汪哲蓦地想起那个撞到梁硕身上的女子:“今天下雨的时候,我们是撞见了一个奇怪的女人,恩,我好像一直没能看清她长什么模样。”
“我看清了,是个长得挺可爱的姑娘,没什么特别的呀。”梁硕并不觉得那个撞到自己的姑娘有什么问题,“难不成大白天还能有鬼出来晃悠?”
楼半夏眨了眨眼睛:“谁说鬼不能大白天出来的,更何况,我也没说那姑娘就是鬼啊。汪哲,你说,那姑娘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