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你尽管往下砍,我自会毫发无伤。那么你猜,受伤的会是谁?”
楼半夏并不相信,试探地将剑刃往下压了压。然而,剑刃明明已经划破了“萧煜”的皮肤,他的脖子却并没有流血。当楼半夏将剑刃移出来之后,“萧煜”的脖子毫发无伤,一点痕迹都没有。
“萧煜”狂傲地仰天大笑,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被笑声包围的楼半夏却越来越慌张。“萧煜”挥手在空中造出一面水镜,水镜中,身处书房的萧煜正仰着头,让侍从给他包扎脖子上的伤口,看着自己指尖的血迹眉头紧蹙,似乎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受伤的。
他脖子上伤口的位置,正是楼半夏刚才割破“萧煜”脖子的位置。
“萧煜”歪着头看着楼半夏:“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啊?你要对我动手,我绝对不会反抗。”
楼半夏虽然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握着剑柄的手却有些颤抖。她告诉自己,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水镜中的景象也是假的。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她是否能接受自己亲手杀了萧煜的结果?
“来啊,用你的剑,割断我的脖子,或者刺进我的胸膛。”
“萧煜”步步紧逼,甚至自己握住剑刃,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划,楼半夏却忍不住往后躲。她越是躲,“萧煜”就越是逼得紧,嘲讽得也越发厉害。
楼半夏忍不住分心去看水镜中的景象,萧煜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正与梁硕商议着什么事情,面露忧色。这样的场景太多真实,让楼半夏不敢轻举妄动。难道这深渊之境竟然残酷如斯,非要历练之人亲手杀了自己最在意的人才能过关吗?如此,才能让历练之人绝情断欲,身无破绽。
饮邳当年,自己进入深渊之境突破自我的时候,在这一关所见到的人又是谁呢?
楼半夏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看向鼓。对啊,饮邳堕仙成魔,都是为了复活鼓,那么他当时心中最在意的人,应当也就是鼓。如果要过这一关,就要亲手杀了最在乎的人,那么饮邳过关的时候,就该杀了鼓。可是鼓现在还活着,这也就意味着,饮邳并没有杀了鼓。
“萧煜”还在放肆地嘲笑着楼半夏的懦弱,楼半夏眼中暗光一闪,手上使力,原本在不断后退的身体猛地前倾,瞬间割破了“萧煜”的气管。水镜之中,正在与梁硕议事的萧煜猛地一怔,头颅后仰到一个诡异的角度,梁硕和几个侍从惊呼着扑了过去,楼半夏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你竟然,真的杀了我……”“萧煜”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响,嘴角扯出一个奇异的弧度,似笑非笑,“够狠心,你是个……做大事的。”
楼半夏心里一阵发毛,突然又开始不确定起来。随着“萧煜”倒下,楼半夏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
她的眼皮子很重,怎么都睁不开,但意识却很清醒。楼半夏知道,这里不是能让她睡觉的地方,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饮邳的魔殿,也不是进入幻梦之前记忆中最后的火海,而是茂密的树叶。
天空中的阳光很盛,透过树叶照射在她身上、脸上,她的眼睛习惯了黑暗,陡然见到阳光便觉得刺目不已,忍不住眨眼。等适应了阳光,楼半夏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藤蔓织就的网上,四周都是不知名的树木。这处应该是一处地穴,地穴挺深的,也很大,看上去更像一处洼地。
楼半夏从藤蔓上站起,抬头看四周的情况,猜测自己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而自己身下的藤蔓,应该就是火海中自己居身的孤岛。
虽然不知道那股灼热的感觉是如何产生的,到现在她的身上还残留着被烧伤的痕迹,幸而此处灵气充裕,她恢复得十分迅速。只要再调息一会儿,她体表的伤痕应该就差不多可以消失了。
在调息期间,楼半夏发觉自己的丹田略有松动,有突破的迹象,不由得大喜。她所处的地穴,虽然树下的地面遍布毒物,也不知堆积了有多少,但它们却并不会上树,看上去要比其他地方安全得多,否则她昏睡了不知多久,早该被其他妖魔吞入腹中了。这里,算是一个比较理想的突破场所。
出了地穴,楼半夏面前是开阔的平野地带,而不见了先前的那条河。在这里徘徊的,大多是占不到领地的妖精魔怪,楼半夏对付起来并不困难。可是,她现在尚不知晓,要如何找到出去的传送法阵。
正当楼半夏沉思之际,一道影子冲天而降,几乎就要压上楼半夏的头顶。楼半夏迅速闪身避过一击,长剑出手直冲那人心门。来人半边脸都是鳞片,眼如吊三角,身后还拖着一条粗壮的布满斑驳鳞片的尾巴,看上去又仿佛一个蜥蜴人。
二人一边缠斗,一边往某个方向移动。楼半夏有意速战速决,但那蜥蜴人虽然攻击力并不十分强大,闪避却非常迅速,楼半夏的攻击有七成都落了空,余下三成也未能伤及蜥蜴人要害,叫人十分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