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强子,小人这不是腹泻吗,强子跟小田一样什么事儿都没有,小人就让他帮忙熬药,照顾大家了。”
萧煜点点头,撩起门帘出去了。
天空已经渐渐放亮,城门已经开了,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进出城门。军医苏大夫自顾不暇,他开的寻常用的止泻药方效果不大。诸位弟兄都是大老爷们儿,却拉肚子拉得虚弱如闺中女子,男子气概都被消磨没了。
看着一个个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兵汉子,萧煜眉头紧蹙,让人去城里找大夫去了。他们行军本就紧张,经不起这样的耽搁。
城里的大夫接到县令的手令,立即便背着药箱出城到了营地。
给众人把过脉,仔细地询问了症状,几个大夫聚在一起一合计,得出结论——他们中毒了。
“在我们莱茵镇附近,长着一种烟草。这种烟草,若是炒制之后,可以制成非常上乘的烟草,甚至可以入药,用来缓解病人的痛苦。干草泡茶,可以缓解便秘症状,帮助排毒。但如果把这种草直接投入火中,其烟尘将会随风散播,给附近的人造成严重的腹泻症状,就像诸位一般。”
“因此,莱茵镇附近除杂草都不会用火烧的。或许,是你们拾柴火的时候,不小心把这种草掺进去了,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啊。”
既然有解决的办法,萧煜也就没有那么着急了:“多谢诸位大夫,劳烦各位开药方熬药了。”
“唉,不妨事。都是些常用的药材。外地人很容易中招的,我们的药箱里都备着药呢。”
药香弥漫了整个营地,萧煜在篝火的灰烬处转悠了几圈,又找到了那几个大夫:“你们说的那种草,若是投入火中,一般多久会发作?”
“大约一刻钟就会发作。”
萧煜眯了眯眼,扯了扯嘴角谢过几位大夫。送走了几人,萧煜才将梁硕和汪哲找了过来。
“方才我跟几位大夫打听过,那种毒草投入火中一刻钟就会发作,但是你们是在后半夜才开始发作,所以绝不是柴火的问题。”
汪哲的反应很快:“这么说来,是有人在半夜偷偷在篝火中投放了那种毒草!”
“可是我们安排了人值夜的,如果有可疑的人出现,应该会被发现的。”梁硕疑惑。
萧煜背着手在帐篷中踱步:“或许是昨天赶了一天的路,兄弟们都太累了,值夜的人没有发现,也有可能啊。”
“嗨,值夜的人可能疏忽了,王……元帅您肯定能发现啊。”汪哲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拍马屁,但他说的却是实话,“连元帅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昨夜里肯定没有人闯进来的。”
萧煜坐回椅子上:“如果昨天夜里没有人闯进来,那有可能,我们之中有奸细,或者,敌人用了某种特殊的方式来投毒。”
“这种毒草是莱茵镇附近独有的,能利用这种方式投毒的,应该是对这种毒草有所了解的人,也就是跟莱茵镇有关系的人。”
“我们队伍里的兄弟都是晏城人士,底细都很清楚,应该不会跟莱茵镇有什么关系。”
萧煜听着汪哲和梁硕的讨论,头脑隐隐作痛。
楼半夏倒吸着凉气,找了个相对宽松的缝隙,将自己卡了进去。刀山不愧是刀山,楼半夏曾经见过在刀山地狱中嚎得撕心裂肺的恶鬼,那个时候,楼半夏还曾经嘲笑他们。等自己上了刀山,楼半夏才真正明白,这种痛苦到底有多难熬。明知道每一步踏下去都会踩到刀尖上,明知道每走一步,身上就会有新的伤痕,可却不得不走。
稍稍休息了一下,楼半夏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扎入脚心的刀刃被拔出来又是一次撕心裂肺的痛。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着,楼半夏一直紧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声喊叫。并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坚强,她知道,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当下的坚强或懦弱,她只是不想浪费自己的力气用于大喊大叫。
若是腿一软,不小心被绊倒,刀尖扎入膝盖,刺入掌心,那种痛,真的让人想死。可是在刀山之上,谁也死不了,就像那些在刀山地狱服刑的恶鬼一样。折磨,不会有尽头。
楼半夏努力地分心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让自己忽略身体上的痛苦。
“饮邳,正特么是个虐待狂,不对,他是个受虐狂。”楼半夏没有忘记,第一个接受这些关卡考验的,就是饮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