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话,我刚才看见了他们中三个人的脸,只怕他们要是动起手来会杀人灭口。”姓刘的老童生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刘兄,这都只是你的猜测,哪里就定了他们是强盗呢?明天就要考试了,我们还是温书要紧,这一次要是进了学,我们也好领些官粮吃,就算是做不了官,设个帐开个馆,去人家做个西席也尽可糊口得了。”姓张的老童生觉得姓刘的老童生胡乱猜测,危言耸听,说完了这几句,又低头去看他那烂时文了。
姓刘的老童生也只好捧起自己的书本看了起来,但他始终安不下心来,读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出门去了。
姓张的老童生此时又已经沉浸在烂时文的世界里了,所谓“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问其臭”,这种烂八股臭时文,常人见之无不侧目摇头,而这姓张的老童生读起来却如品珍馐佳肴,甘之如饴。
过了一会儿,姓刘的老童生又推门进来了,这次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惊骇,他把门紧紧地关上,又凑到姓张的老童生身边道:“张兄,那帮人绝对有蹊跷!”
姓张的老童生正读到高兴的地方,被他突然打断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略有些不满的抬头看了一眼姓刘的老童生道:“刘兄,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人?”姓刘的老童生没有在意他的不满,而是继续说道。
“你又看到了什么人啊?”姓张的老童生眼睛没有离开那本烂时文,头也不抬的问道。
“秀才,我看见了那些秀才!”姓刘的老童生急急忙忙的说道。
“什么?秀才?”姓张的老童生把头从书上抬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姓刘的老童生,“你不是眼花看错了吧?秀才怎么会住这种店?”
“我看的没错,那些秀才是来找那些贩瓷的商人的。”
“跟他们买瓷器?”
“买什么瓷器?秀才们是来参加督学考查的,无缘无故的买什么瓷器?再说,那些秀才今天在明伦堂前点卯他们并不在,当时我还奇怪,现在他们跑到这家客栈来和那些商人接头,这帮人一定有蹊跷!”
“你看清了?”姓张的老童生也不是笨蛋,听他这么说也有些惊疑。
“自然是看清了。”
“听说最近有流寇在攻打各地州府……”姓张的老童生突然说道。
“流寇?张兄,你是说这些人可能是流寇?”
姓张的老童生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那我们怎么办?”姓刘的老童生惊慌的说道。
姓张的老童生看了一眼手里捧着的时文,沉默不语。
突然,门上传来了敲门声,两个老童生惊疑的互相看了一眼,却都不敢应声。
“客人在里边吗?”
两个老童生听出来是店家的声音。
姓刘的老童生这才战战兢兢地应声道:“店家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店家在外边说道,“我是受你们对屋的客人所托,给你们送点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