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念回答道：“不能。”

吕林兰听了，稍稍放心。只有“不能”，那些“不在现场”、“没有作案时间”才能生效。而如果能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破案了。

吕林兰感觉纪秋华一案与前世见过的一桩案子非常相似，其相似之处，主要在于直接证据。

侦破小说描写的案件，通常都是比较困难的。案发现场，一般不会有嫌疑人指纹及DNA方面的线索；如果有，通常都是假的。

但那桩案子，恰恰相反。案发现场，有非常清晰的第三人痕迹。

有痕迹，就能快速破案了吗？还不是。得圈定嫌疑人，然后将痕迹与嫌疑人进行比对。

然后，难点就出现了。居然无法圈定嫌疑人！

——

纪秋华一案也是如此。修仙世界，不讲指纹，不讲DNA，但也有类似的讲究，譬如灵力波动痕迹。

只不过，将现场遗留的灵力波动痕迹，与纪秋华的酒肉朋友，并与岑敬才进行比对，结果却是：不符。

按照正常程序走的话，这个案子，基本上就算是进入死胡同了。

——

纪秋华这个案子，跟吕林兰前世见过的某个案子很相似，指的是表现特征很相似。案件的实质是否同样相似，就需要调查之后，才能知道了。

吕林兰想了想，说：“秋峰主，二月十七日早晨，岑敬才上了十方城至黄辽城的仙船。同船多人可以证实。我需要更进一步的详细资料。”

秋和志愣了一下，心想，难道吕林兰怀疑证词不实？但现在自己有求于人，也是不方便反驳的。于是道：“这个好办。我安排随行弟子明天回去，后天晚上就有消息。”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儿吧，”吕林兰站了起来，“我马上去安排一下。”

“劳您费心，深表惭愧！”秋和志说。

“没事，友好门派一家亲嘛。”

——

出来，吕林兰就往执法堂走。

陶念问：“咦，不是到黄辽城么？”

吕林兰道：“办假案，没意思。所以黄辽城就不去了。”

“你就装吧！”陶念咬牙。

——

到了执法堂，找到堂主东门弘化。

吕林兰问：“最近有没有那种痕迹明显，但却破不了的案子？”

“那就多了。不知吕队长指的是那方面的案子？”东门弘化问。

“今年二月份，这样的案子有几桩？”吕林兰问。

“二月份的话，就只剩下一桩。”

“案件卷宗，能否一观？”

“这个……需要吕队长到谷掌门那儿拿块令牌，才行。”

“我懒得去。不如打个赌吧！就赌案发时间。我说对了，就给我看。”

东门弘化想了一下，感觉还行。那件案子，已经成了死案。万一吕林兰看了之后发现了新线索呢。至于走露消息，因为水过三秋，对那件案子而言，已经不存在了。而就算自己不同意，吕林兰找掌门拿令牌也是非常容易的。

于是，东门弘化就同意了。

吕林兰说：“二月十七日夜晚！”

——

结果，吕林兰自然是赢了。

然后吕林兰就顺利看到了这起发生在乘风派的案件的卷宗。

死者名叫康怀思，女，金丹中期。比十方宫的纪秋华，修为高了一小阶。

死者父亲名叫康圣哲，乘风派长老。与十方宫纪秋华案不同的是，当初康怀思双修大典的时候，康圣哲就已经是长老。

哦，还有就是双修大典的时间，略有不同。十方宫纪秋华的大典，过去三百多年了。康怀思的双修大典，还不到三百年。

死者的伴侣，名叫马志行，元后。跟十方宫岑敬才一样，是个没有背景，没犯错，也不是特别出色的人。

二月十七日，有多人见过康怀思。第二天，两个酒肉朋友再去，就见到康怀思的尸体了。案发时间，跟纪秋华相同。

康怀思，也跟纪秋华一样，结交了不少酒肉朋友。那些酒肉朋友经过仔细甄别，全都排除了嫌疑。

有动机的马志行，于二月十七日早晨，在黄辽城上了直达十方城的仙船。同船多人可以证实。这点，跟岑敬才一样，只是方向恰好相反。

案发现场，也就是马志行和康怀思的家里，第三人痕迹十分明显。显示出作案人并非经验丰富的老手。但就是查来查去始终未能圈定嫌疑人。

吕林兰看了卷宗，往陶念面前一推。

东门弘化见了，本想制止，一转念，又算了。

陶念一瞥卷宗，不自然地发出了一声疑问：“咦？”

很快，陶念就看完了。将卷宗推向东门弘化。

吕林兰问：“陶姐，有什么感想？”

“这是……交换杀人？”陶念有些不确定。

“不错，就是交换杀人！”吕林兰表示肯定。

——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交换杀人这种案子，作案之人通常都是新手。案发现场痕迹明显。难点，就在于圈定嫌疑人。

此次两边案子凶犯的动机相似，都是凤凰男混出头之后杀妻。

凶杀案的动机，千奇百怪，并没有一定之规。但交换杀人两边案子的动机，往往是相似的。因为相似，所以共鸣；也因为相似，所以信任。

交换杀人案件还有一个荒诞的特征，就是两边的案发时间，大致是相同的。这是因为，一方动手之后，另一方立即会成为嫌疑人，不方便随后动手。已经动手的凶犯，得知对方没有动手，心理失衡，很有可能扛不住调查。而就算另一方完全不动手，归案之后，亦是同罪。

——

现在，嫌疑人有了，与现场痕迹一比对之后，就能定案。

乘风派执法堂行动迅速，下午，就抓住了马志行。

然后，执法堂相关修士押了马志行，偕同吕林兰陶念，并十方宫的秋和志四人，次日一早，乘仙船赶往十方城。

到十方城之后，秋和志立即联系十方宫执法堂，当天晚上就抓捕了岑敬才。

血淋淋的证据，摆在马志行和岑敬才的面前，让他们辩无可辩。

两边的案子都破了。

然后就是办手续。乘风派弟子马志行，引渡到十方宫接受惩罚。十方宫弟子岑敬才，则引渡到乘风派接受惩罚。

由于对破案起关键作用的，乃是乘风派这边，十方宫表示了真诚的感谢，并送了礼品。

那个礼品，是公对公的。并不是感谢吕林兰私人的。

吕林兰对案子的作用，乘风派东门弘化知道，但却没对十方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