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猛地一抬头,独孤傲雪泪眼婆娑地瞧见不远处有一座木桌搭建的神坛,一名身着灰白长袍的老人坐在神坛腿前,一旁散落着接近烧毁的黄符。再瞧瞧自身才发现自己坐在了一张白毯上,“您是,法空大师?”
老人抚了抚长长的胡须,开口道:“我是。零这个孩子应该与你说清晰了,你现在所处的时空,叫我、二十一世纪。交换时空的你们能够拥有对方当世的所有记忆。”
“二十一世纪……”独孤傲雪咀嚼着这两个字,泪渐渐止了,但是心却是忍不住的发疼,“大师,零的记忆,都是真的么?”
法空大师沉默了一阵,“真真假假,命运自有安排,自有定断。”
“但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老天是这般对她,为什么她要代替我在那个世界受罪,您知道我的生命就要……”
不待独孤傲雪道出所有,法空大师微笑地抬手打断了她的激动,“孩子,你且不用这般浮躁,选择既是她做出,你也不用深究。何况,这是你们命运的考验,一切,是命中注定。”
望着仍未能接受事实的独孤傲雪,法空大师慈祥道:“当年你竟隔着时空来到现代,那便昭示着你们的羁绊连成。如今零能够寻着我加固你二人的联系,我也就顺应天命给予你们我所能给的帮助。”
随后他抚着一旁倒插在地的木剑颤颤巍巍地站起,从神坛上取下一张字条递予独孤傲雪面前,“这是零让我交给你的。今世她是一名杀手,但是如今你替了她,不应当背负她自身所系的血债,所以她便在这世间为你开创一个新的身份。”
接过那张单薄白崭的纸,上面赫然出现几行刚劲清丽的文字:在新的世界你有太多要适应,我已摆脱法空大师辅助你,以你的聪慧,应该很快能适应过来。不必为我的的过去流泪伤痛,是它塑造了如今的我。新的世界,新的生活,抛弃你的过去,我会为你承担一切。
腊月初九丑时时分,影月王朝靖州城之上出现了异样的云彩,此时正是人们熟睡时分,梦正浓,鲜少有人注意到这幻紫妖然的云彩。
丑时天稍晴朗,月亮逐渐移向东方,靖州城的各种活物沉浸在安谧的睡梦中,偶尔吹过一阵寒风,呼呼声犹如哀声怨诉般惊扰了那些浅眠的生物,但是不少稍刻它们又再度沉下头去安睡。
独孤府的沉香居内,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蓦地,她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上方垂挂着的淡绿色床帘与檀木所制的床架,混沌的回忆慢慢自行聚拢整修。
一刻钟后,零坐起身来,赤着双足走向不远处的红檀妆台前,点燃了桌上的残烛,拿起搁在一旁的铜镜细看镜中的脸:柳眉樱唇,脸色稍显苍白,下眼睑蒙上一层淡淡的黑纹,这是自己的脸,但是却又不是自己的脸。
正确说来,这是独孤傲雪的脸。虽然自己与傲雪有着相同的容貌,但是零瞧着镜中的自己仍觉得这完全不是自己。这张脸少了几分残酷冷漠,却是多了几分柔情与娇弱。微微拧了拧眉,零放下了手中的铜镜,走至床边开了纱窗,银白的月光倾泻o了她一身。
零灵活一纵便坐上了窗沿,任着微风吹拂。窗外微亮的庭院没有一丝声响,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她轻轻地喟叹了一声。
这时,外头的灌木丛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嗷嗷”声,零警觉地散发出一身的肃杀之气,凝着神死死地盯住那处黑暗,不多时,一双幽绿的兽目出现在她的眼际——那是一只白狐。
在朦胧月色的的斜照下,白狐一身白毛蓬松柔顺,尾巴在地上缓慢地扫动着,眼睛一瞬不变地盯着窗沿上的零。零渐渐地松懈自己紧绷的气息,静静地与眼前的小兽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