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准备车驾,老夫要进宫面圣。”
星斗阁的侍从上前问道:“大祭司要现在进宫?已经快子时了。”
“老夫当然知道。”大祭司十分肯定地说完,迈出三步,又补了三个字:“明日去。”
侍从立马转身,恭敬地退回去,听到大祭司的低语声。
“也就晚几个时辰,不碍事。”
长秋殿内,七皇子临渊做了个噩梦,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梦中他坐在龙椅上,口吐鲜血,看着被他早就逼出天启城,本该犹如丧家之犬的废太子举着剑一步步朝他走来,而朝中大臣无一人护驾。
朕不甘心!
为什么他举全国之力都寻不到她,为什么她不肯传授朕武功,为什么他是天生残脉!
他天生残脉,好不容易登上帝位,找到补全残脉的方法,也找到能帮他的人,却被对方嫌弃年纪太大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飘然离去。
他派人追了五年,无果。
“来人!”
他大喊一声,忽觉不对,他的声音怎么回事?
再看四周的布置,这不是他的朝阳宫!
跳下床,却直接摔得趴在地上,身体好虚弱,而且一点武功都不会,这地好凉,寒气有些重。
他喊了这么久,也没有人进来,这是哪?
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点了灯,仔细一看,发现这地方和长秋殿一模一样,找了面铜镜,一看到镜中那张稚嫩熟悉的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已经死了,当了五年皇帝,暴毙在朝堂龙椅上,在废太子举剑刺向他的那一刻,他就因天生残脉的诅咒死了。
那他现在是回到少年时了。
这么说,一切都有机会。
他要将那个人抓牢了。
想到这里,临渊从柜子里随便翻了身衣衫穿上,匆匆打开殿门出去。
殿外无人守卫,他现在只是被父皇遗忘,被兄长欺压的小皇子,长秋殿比之冷宫还不如,吃的用的都是他向宫中的娘娘祈求来的。
在他们眼中,他就是个为了活下去能向任何一个人摇尾乞怜,就是一条毫无尊严的狗。
那些娘娘,有的是看他可怜,有的是为显示大度善良。
不管她们是何用意,临渊只想活着,‘活下去’这是母亲临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不确定这是哪一年,他在长秋殿一直住到十五岁,后三年,因他的规划谋算,父皇已经注意到他,给他安排了伺候的宫人。
自己现在的身高也不像是十岁以下的孩童。
十岁,十一岁,十二岁,不管他是多大,这时候苏晚晚已经入宫了,不在冷宫,就在龙虎园。
长秋殿距离龙虎园近,先去这边。
苏晚晚啊苏晚晚,朕刚活过来,就来找你,这次你总不会嫌朕年纪大了吧。
天生残脉,活不过二十五,这事横在他心里一辈子,苏晚晚他找了五年,到死都在想着她,这份执念,贯彻他一生,他不想等天亮再去确认苏晚晚到底在哪儿。
老天爷让他重来,他就要抓紧机会,不说长生不老,至少也得长命百岁。
苏晚晚就是他活命的机会,她是这世上唯一的武帝,只有武帝才有能力补全他的残脉,让他过了二十五岁那道坎,所以他必须拜师,而且要将师徒关系经营牢靠。
不是形同父子的师徒关系,谁会耗费心力修为给你补脉。
因为对巡夜换班的情况了如指掌,临渊这一路上没撞到任何一个人,他虽然没了内力,但以前的武功招式还记得,身体虽然差,轻功还是能……能让他走得快点轻巧些。
临渊很快就到了龙虎园的西园。
他现在要翻墙进去,然后进院子,一个个的查看……
一国帝王做这种事,没关系,只要没人看见,反正再丢脸的事他都做过。
翻墙中的他在进行自我洗脑,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墙头,却卡在上面下不去了,这么高跳下去,他现在的身子会不会就此夭折?这是个问题?
高墙之上,冷风一吹,他也清醒了不少,太激动了,太冲动了,太无脑了,这一切只为了一个人。
转身想下去。
这两边都一样高。
……
“阿嚏——”晚风这么一刮,他打了喷嚏,头也晕乎乎地,一下没稳住,就感觉身体往下方坠落。
完了。
在他准备迎接落地的疼痛感时,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将他接住了,他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开眼,四目相对。
是她!
就算她蒙着面,他也认得对方的眼睛,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这一趟没白跑!临渊差点喊出师父二字。
苏晚晚俯视他那张瘦弱的脸,五官精致,剑眉星眸,长大了绝对是祸国殃民级别的美男。
“你爬墙做什么?不怕摔死吗?”
临渊感动且激动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委屈巴巴,那看向她小眼神幽怨的如同深闺妇人在看抛妻弃子的夫君。
临渊此时内心的独白是:太好了,这样的见面方式也挺好,师父年轻的时候,漂亮又贴心,善良的她不惜暴露武功都要救自己,不愧是我师父。
苏晚晚不知道他的脑补,深感不解,脑中响起十七的提示。
【愿主手里抱的是皇室夺位的最强反派。】
苏晚晚低头细看某人,虚弱不堪,目光纯洁,眼睛特别美,竟然是红色的,像宝石一样。
【不像啊?】
【临渊,天启七皇子,属于逐步黑化型,心机深沉,九年后,弑君杀兄夺得皇位,最终因天生残脉暴毙。】
咚——
“啊。”
苏晚晚当即松了手,临渊摔在地上,痛呼一声,眼中有不解和愤怒,竟敢对朕无礼!
算了算了,朕大人有大量,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