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绵生日一过,她才觉得日子安静了下来。这两日她很得清净,流风大概又发现更好看的美人儿了,不常来找她;流庄自那日就更少跨进楚府了,其实他本也不常来的。
她有些疑惑的是,云飞卿也并不再过来她这里了,几天来他竟又恢复了独自在飞云轩用饭。
自从那天作画以后,蕙绵就不再去他那里了。因此对于云飞卿此举,她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去飞云轩。
不过蕙绵还是在他恢复独自用饭的第三日,派冬香去看看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小姐,三少爷没什么,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冬香根本没有见到云飞卿,只是自己猜着说的。
“听素秋姐姐说,三少爷身体不舒服已经有好几天了,小姐您要不要去看一下?”她想了想又加了这一句,向自家小姐建议。
“怎么也没见请大夫,严重吗?”蕙绵有些着急,但她自己却没有注意到。“那个神医也不在京城,三哥是不是又旧病复发了?”
她说着已经跑出了院门口,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对跟上来的冬香道:“你去外面把最好的大夫请进府里来。”
“小姐,您别这么担心,素秋姐姐说已经请过大夫了。”冬香有了说话的机会便立即道:“三少爷已经好多了。”
冬香很疑惑,她没有跟小姐说三少爷病得很严重啊?怎么小姐好像是听说三少爷得了很严重的病一样?
“请过大夫了?”蕙绵看着冬香问。
“是的小姐,素秋姐姐亲口告诉奴婢的,还说不要让小姐担心。”素秋却是只跟冬香说过,她家少爷身体不舒服,已请过大夫了。其他的嘛,便是冬香的自我发挥了。
“他病了,请了大夫,我竟然都不知道。”蕙绵想着他独自一人躺在病榻上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很是自责,还有一丝心疼。
“我还说把他当成哥哥呢,虽然他这一段时间让我感觉不舒服。但是,我不该太怪他的,毕竟他也有他的难处。”她旋即又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竭力说服自己。
走在通往飞云轩的路上,蕙绵不得不再次将那股因他这两日不去看她,而产生的不舒服感剔除掉。她觉得她真的很矛盾,不喜欢他用看女人的眼光看她。这两日,他不去看她了,她却又感觉到不舒服。
“女人的虚荣心”,蕙绵叹了口气这样想,但是她的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你真的相信,他对你只是遵照爹的意愿吗?你真的对他没有丝毫感觉吗?”
这样一个不受控制地出现在心底的声音,让正走路的蕙绵愣了愣。不过她很快的摇了摇头,更快的向飞云轩走去。
“小姐,您过来了。”素秋看见进门的蕙绵,忙笑着迎接。她知道少爷这几日不乐的原因,纵然心中有些黯然,还是希望小姐的到来能让少爷好些。
“三哥他怎么了?好些了吗?大夫怎么说?”蕙绵对着她点了点头,一连三问道。
云飞卿依然在书房,他已经拿着一本书呆坐了一个时辰了。此时听到那个声音,娇柔的、清亮的,他才回神,猛地站起身来。
“少爷,水好了。”素景这时端着一杯已经冷好的温水,递到他面前。
云飞卿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了茶杯,近乎透明的手指在碰到水杯时,明显地一抖。“少爷,还很烫吗?”素景的声音充满了担心。
他没有回答,素景看着这样的少爷,心中担心与怨愤各参半。少爷心绪宜静,就像落满了雪的深夜那样静谧最好,这样的心绪波动最要不得。而少爷之所以会这样悲喜交替,她自然明白是为谁。
“少爷,暖血丹。”她就算明白,却不敢妄言一句。想起刚才碰触到他已冷得像冰一样的手指,素景连忙从一个小匣子内将绘着梅花的素净瓶拿出。
“我收三哥这个礼物,在我看来只是个礼物。算是不得已,还有……”
这句话突然响在耳边,同样是那个娇柔的声音。云飞卿端着茶杯有些无力地坐下,他对她的心那么明明白白,而她竟是“不得已”?
他想起这些,不敢去面对那个让他如此失魂落魄的女人。
“那我过去看看三哥。”蕙绵没有听素秋的回答,又道。
云飞卿听见了这句话,他没有管素景拿出的暖血丹。“我的手,很冰?”他放茶杯在桌上,似问素景。
“是,少爷还是再服一粒暖血丹为好。”素景低头回话。
“你出去,不要让她进来。”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果然很烫。
“少爷在书房看书呢。”外面素秋点头,不知何时起小姐来这里就不用通报了。不过看着直步去卧室的小姐,她就连忙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