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终于在宫挽月忍不住要冲进去时打开了。里面走出的女子更加成熟温婉些,“妾身已经帮她收拾好了,她浑身都在发抖,需要些姜汤。”
“你去端来。”宫挽月说着就急着进了屋子。
女子应了声是,走开了,没一会儿端着碗姜汤进来。房间中的两个人都呆着,没有一人说话。
蕊夫人对这个女子更加好奇,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她没有一句话。她身上的那些斑斑痕痕,让蕊夫人不禁猜测: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歹人?
“少爷,姜汤来了。”她掩下了这丝疑惑,又看了眼抱膝呆坐的女子,才对静静地坐在一边的男子道。
“你下去吧。”宫挽月伸手接过,目光仍停在那个女子身上。
蕊夫人福了一礼,轻声退下,走到门口时听到后面的男人唤了那女子一声,她差点没有跌倒。
“绵儿,张嘴喝些姜汤,这样才会暖和些。”男子有些笨拙的拿着勺子,放在她的唇边,说了一句又说一句。
蕊夫人轻轻关了门,在门关上之前,又看了眼那个女子。原来她就是楚府的大小姐,她就是让他前一段时间神伤的那个女人啊。
她轻叹一声,迈步离去。
“你张嘴喝些,就一口也好。”他把勺子递到她的嘴唇边,有些着急道。
女子依然不动,肩上的长发已是半干了。
“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好不好?”宫挽月也不知道在气谁,把勺子放在碗里,力道有些大,发出了一阵清响的瓷器相碰撞的声音。
在寂静的大屋子中,这声响很清越。蕙绵终于回神,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宫挽月,你要做什么?”女子一开口就是敌对的声音,这敌对比以前更甚。
“你能认得我了?”男子欣喜,根本不管她燃着炸药味儿的语气。“你受凉了,快喝些姜汤,驱驱寒。”他这时好像一个经常照顾别人的人,将盛满姜汤的勺子又递到了女子眼前。
“你滚开,你这么对我,有什么目的,啊?”蕙绵立即全身戒备,挥手打掉了男子手上的碗。滚热的姜汤瞬间洒了一地,也有一些溅到了宫挽月的手上。
“绵儿,有没有烫到?”他顾不上自己,连忙捞起女子的手检查。
“你放开。”她更加戒备的收回自己的手,“你对我好,送我镯子,是不是担心我抢了离乱?让你心上人的妹妹伤心?是不是啊?”她想起了他那天在亭子里说的话,做的事,更加大声的质问。
她只知道,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无缘无故的好,必有所图。
“我没有。”宫挽月半跪在床边木板上,看着她道,是那么坚定。
“虚伪,虚伪,你讨厌我,恨不得我死了。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她说着,眼泪又像小溪一样流下。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宫挽月抓住她到处挥舞的手臂,将她的头按在怀中,似发誓般重复道。
“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想对你好。我爱你,跟离乱没有关系,跟什么心上人也没有关系。”他抚摸着女子还有些潮的头发,低声道。
“你为什么爱我?”蕙绵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时候说爱这个字眼,竟然有些恨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爱你,如果我知道了为什么,就不会爱你了。”宫挽月抬手轻抚在她的眼角,缓缓道。
“那你吻我。”女子看着他,似乎等着他出丑。
宫挽月却因为这一句话蓦地把目光放在她的脸上,他渴望的,绝不是这样的一句话。他看出了她的不正常,他迟疑,不知道她清醒之后会不会恨他。
他想吻那颗红唇,却带着满是绝望的希望看着她的眼、她惨白的脸色。此时的宫挽月明白,只要他碰上那颗红唇,他必定会步入一个无路可出的深渊中。
“装不下了吗?那你就滚,不要再说这些恶心的话。”蕙绵看着他,一掌可覆的脸上全是嘲笑与恨意,对着他冷笑道。
宫挽月再也管不了什么深渊不深渊,他不要看见她那样狠绝的神色。他低下头,将她有些冰冷的嘴唇吞下,完全的包裹住。他要让她热起来。
蕙绵闭了眼睛,将眼底的冷笑盖住。她全心全意的回吻着他,疯狂的什么也不顾的回吻着他。
女子的有些冰冷的小手,也缓缓地钻入了他虽沾着雨水却火热依旧的胸膛。
两个人都进入了完全没有思考的猛烈中。
夜深了好久,这间燃着十几盏明亮的油灯的大房子内,依然响着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女子终于睡了过去,宫挽月侧头趴在床上,看着那个安静的躺在身边的娇躯,他就这样看着女子,长长的手指从她的眉梢一直来到脚趾。
虽然他很累,但他舍不得睡。他躺着暗自调息了片刻,笑叹一声,坐起身来。男子吩咐了仆人带来温水,又将一盏油灯拿到床尾的铁柱上。
睡着的女人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以多么幸福、甜蜜而又虔敬的心情对着此时的她的。
宫挽月这时的心情只能用柳暗花明又一村来形容,本来以为此生再也无法和她有所交集,却突然间拥有了她。他笑着帮女子清理,同时迫不及待地想象着他们将会有的盛大婚礼。
宫挽月有些忍不住想笑出声来宣泄自己心中的高兴,不过看了看熟睡中的女子,他却强自忍住了笑声。做完这些,男子便躺在她的身边,仔仔细细的看着她。
看了个够,宫挽月才捞过地上的被子给她盖了。他伸出一只手,将女子微握成拳的小手包裹起来。
他不在意她身上的吻痕因何而来,就算他的心中有答案,他也拒绝去想。他只知道,她是他的人了,他们再也分不开地在一起了。
男子一手握着她蜷在一起的小手,另一只手不停地描摹着那张已经沉静下来的脸颊。
他有些不知疲倦,时间一分一秒的几乎可以看见的从他的指下流过。他的眼皮也渐渐变得有些沉重了,双眼朦胧间,男子脑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若是到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和她并排躺在一起的,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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