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薏米红豆汤最为养生,里头赤小豆、薏仁等食材选的都是上好的食材,知道姑娘喜甜,特意放了冰糖兑水。”
“养生?”宋知熹用汤匙舀起一颗圆溜溜的龙眼,笑着问道。
献殷勤莫不是走错了院子,应该给她爹才对。
“瞧我,连话都不会说,赤小豆养人,姑娘莫要不信,这汤对女子来说还养颜呢。”仆妇用手轻轻拍了脸,却是瞬间皱起了眉头,“哎呦!”
盘锦绷住了脸。
宋知熹眼中的讥诮一闪而过,顺着眼下这情况关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姑娘不必在意。”仆妇身旁的手扶上了腰侧。
她讶异道:“当真没事儿?”
盘锦一个眼风扫过去:“姑娘要你说你便说就是,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那仆妇再不敢拿乔,跪在地上就抹眼泪:“姑娘给奴婢做主啊,凉嬷嬷欺人太甚,犯了事还不准人告诉姑娘。”
“你这脸上的伤,她做的?”
“回姑娘的话,是的。”仆妇抬头擦了把泪,“奴婢不敢欺瞒,就在昨日,凉嬷嬷来厨房摸走了一包党参,说是自家儿媳刚生养要补身子,可那本是给姑娘熬汤用的辅料,奴婢怎么肯,就拦着她......”
宋知熹眼皮止不住地跳,“我听明白了,你先回去,挑时间找个大夫看看,药钱从府里走。”
那仆妇一愣,就连已经走出了院子都还没缓过神来:姑娘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她接下来那一大堆备用的法子,竟然.....用不上了?
盘锦目送人离去,转身回房愤愤道:“那仆妇,献殷勤敢情还是揣着目的来的?她怎敢!这也太埋汰人了!”
一边收起几案上的碗筷,她又担忧道:“虽说凉嬷嬷也不见得多好,但姑娘也不问,就这么信了她的话?”
一碗暖汤下肚后,浑身舒畅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值得,宋知熹笑笑:“没事,她那些小动作我还能没瞧见?”
想必姑娘本就猜中了仆妇的心思,盘锦心下一松,“姑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不顺着她的意思来,怎么还能知晓这么多事?不管真真假假,有个引子了,日后便能多长点心。”宋知熹偏头,“叫门房几个人,派人盯着她,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盘锦就等这句话,“诶!”
几番折腾下来,将近亥时。
“姑娘,被褥已经铺好了。”盘锦放下床头的碧纱帘回头,“咦,怎么这么开心?”
宋知熹把打湿的字条摊开,透过水渍更加看清了里头的内容,“哈哈,怎么,你也想来乐呵乐呵?”
看见姑娘没有要说的意思,盘锦也识趣没有强问打听。
“没什么事儿,就是一个旧相识近日要回来了。”宋知熹随意说着,注意到丫头的表情,微妙地勾唇而笑,“这人你也识得。”
盘锦取了金疮药,捂着嘴巴笑了。
半个月来,手上细细的伤口已经痊愈,好在当日事发突然,既然本就是场意外,应该不在歹人的筹谋内,既使是一时起了贼心害人,银针也没来得及淬毒。
她打量着自己的手,抿着唇幽幽道:“我可惜命得很。”
“嘻嘻,是了是了,小心被咱逮住,哭也没用。”盘锦如是说。
宋知熹哭笑不得地摇摇脑袋,用力一撑太师椅上的扶手,就兀自进了里间睡下,“我要睡了,你去好生歇了吧,不必守夜。”
绛烛残泪滴,灯影幢千。
掌灯的绿衣婢女端着一壶斟满的茶水进来,吹灭了灯罩里的亮光。
欣喜之余,她还有些感恩,每一次故人重逢,想来都是应该是运道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