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越来越难以忽视。
一人利落地翻身下马,衣摆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
“孙家长子孙喻舟,见过裕王妃。”
男子站在了宋知熹的后侧方,宋知熹虽没转身去看,但好歹能听出此人语气谦恭,让她缓解了一点点紧张。
众女眷可是瞧见了,这男子的言语行径虽然持礼有加,可那桀骜讪笑的神色,愣是让人觉得不善。
“孙家儿郎免礼,这京城好歹也是治理有方,人留不留,都得先看其是否已有归属,若是时常因什么强行的手段坏了风气,可就脸上无光了。”王妃端着架子,在“时常”二字上咬重了些,提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强行掳人这种事平日里也听闻你做了不少,今日既然碰巧是本王妃插了手,那么,这个面子便由不得你不给,否则我禄王府的脸往哪搁?
宋知熹彻底明白了,敢情这人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她在记忆里重新搜罗了一遍,确实没有来往,只是听过这人的名字,貌似是太史令的嫡子,还是个惜美之人。
她自问没有惹过这个冤大头,这素不相识没有交集的就要捉了我是闹哪样?
虽然有些心悸,但好在气质这块她还拿捏得死死的,不曾露出心慌的端倪。
再说了,她心里早已有了保票,王妃这个情面着实是大,有这么一尊活菩萨在,让她嚣张起来怕是也行的。但想归想,理智占了上风,在王妃面前嚣张......呵呵!可别把王妃气走,不卖这她个面子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人再显贵,也不能再不识好歹了不是?
自从认出了王妃,宋知熹就绷紧了身子,毕竟是第一次与王妃搭话,也不知道方才有没有说错什么。
虽说她蛮横起来的时候不太在意身份,但其实只限于同辈人,若是要她在长辈面前耍宝,她爹第一个就能拿鞭子抽她!
她爹虽然平日里对她不太管制,事事都依着性子来,但敬重与孝廉可是给她灌进了骨髓里。
能正面受引荐同王妃攀谈的女孩子在她这个年纪的并不多,毕竟不在一个辈分,既无关联也没什么合适的话题,能亲近的人大多沾亲带故,或者借了自家母亲祖母等长辈的光。
她没有母亲替她铺垫这层关系,自然也就没这个经历。
想到这里,感觉大局已定胜负已分,宋知熹才放松了肩头。
可就在众人舒气缓神等着孙家儿郎赔礼圆说之时,全场突然傻眼了。
只见站在女子身后男人伸出右臂稳稳勾住了她的脖子,手肘向后一带就把人往他身上靠。
宋知熹:我?!
他不假辞色,“实在是不好意思,房里的丫鬟心气高,赌气跑了出来,给王妃带来不便还望莫要怪罪。”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众人心里炸响,劲爆的讯息立刻波散开来!
不会吧?敢情......这是人家房里的丫鬟啊......
王妃绷着脸显然难以置信,按她先前看见的,那几个小厮先是鬼鬼祟祟,随后又不怀好意地朝这丫头走去,那种场景,不怪她会觉得可疑。
但转念一想:她确实不认得这丫头,而且方才与她交谈的时候,也未曾听出她的慌乱与害怕来,难道这两人当真......原本就是一家的?
那么孙家儿郎会寻来,就在这丫鬟的意料之中了,难怪看不出惊慌。
这么一想,反而是她裕王妃不占理了……
宋知熹看出了众人七拐八拐的心思,也猜出了个一二,她的隐忧果真不假,顿时面上就端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