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有着姣好的面容,很是面善。
她坐在床沿缓缓荡着双腿,虽被白绢蒙了眼,娇唇上却荡漾着舒畅欢愉的浅笑,一手垂放在腹前双腿上,另一手手指灵巧轻佻地把玩着腰间垂落的豆沙绿丝绦。
“什么时候的事了。”音色朗朗入耳。
她一惊,突然僵住了身子,沉浸于散漫悠然,竟未曾察觉跟前这个不知何时到来的男子。
“你当真……”他别开眼,强行忽略她脚腕上那滴鲜红美艳的朱砂痣,伸手探向女子的腰腹间,“什么时候的事,嗯?”
女子浑身一抖。
“呵,怎么不笑了?”男子面带微笑却是不怒自威。“方才一脸幸福,又是摆给谁看?”
她绷紧了脸,惧意涌上心头,却倔强地一言不发。
“好的很呐,你们一个个的。”男子缓缓道来,突然一手掐住她柔弱的脖颈,把她往后直直压向锦被。
她非但没有哭喊,脸上的笑容忽的荡漾开来,像是有了寄托牵挂,一切便都不足为惧。
白绢扯散开。
“你是料定了我不敢把你怎样,嗯?”他松了手心按压的力道,手指磋磨感受着脖颈处细腻的肌理。
“你做什么,你明明知道……!”她感受到滚烫的碰触,有些慌张和愤懑。
男子终于愠怒,平日里的温润荡然无存,“只要能羞辱你,我就是屈尊降贵隐忍又何妨。”
谩骂与哭腔,荡平一夜的魑魅魍魉。
这些是什么,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柴碧!
救她!
“宋知熹!”
耳畔的呼唤如惊雷般轰然炸响,她猛然抬头双眼恢复焦距,一把搂住来人的肩膀。
“贺衔,救她!”
“她没事了,没事了。”他反手环抵住她的胳膊,隔开的距离恰到好处。
宋知熹放眼追寻,只见跪了一地的人大气不敢出,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
“她已经被送回牢狱了,医官在上药,我来得及时,她应当没事。”
他顿了顿,“倒是你,魔怔了。”
清理完现场,宫人被带刀侍从架走,血肉模糊的猫沿着过道被抬出,破布般瘫软。麻袋染了猩红,分不清到底是人血还是猫血。
贺衔见状,突然转身连忙握住了她的一只胳膊,撑住她的身子。
宋知熹果真没忍住,一个扭头就哇啦啦地呕吐,胃里翻滚,害她眼泪都同时沁了出来。
这活物成了这幅惨样,人又岂能好过?
医者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宿,牢狱里药膏味弥散开来,这气味却让宋知熹异常心安,好一会儿才平复内心阵阵波澜。
“孙家竟能把手伸的这么长了。”
“也不全是,他们人内里还是有分歧的,那会儿我正从乾正宫里出来,要不也不会急得求我去向陛下征求旨意。”
宋知熹神色疑虑。
温润一笑,“所以,孙府的人一会儿就要把她接回去了。”
“什么?怎么会?”
“孙尚书今日呈上了一则婚书,说柴姑娘本就是孙家人,过去是姻亲里闹了误会,加上外头的谗言,这才惹得柴姑娘以为孙家背信弃义甚至打算悔婚,这才闹了误会演了一出闹剧。”
他单膝着地,率性地半蹲在她身前,放松了身形,压低了声线,看似随意而又认真地继续道,
“说是……好在现在澄清了,他们自家府宅内的矛盾,自然是他们自家的事情,先前都是少年心性瞎玩闹罢了,只待结了亲,一切都皆大欢喜了。”
宋知熹看着他略显端正严肃的目光,忙移开眼轻轻扭头嘁了一声,难掩眼里的不屑,“各执一词,怎么回事他们当然是自己说了算。”
贺衔抬眉一笑,不置可否。
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