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
“我大皇兄不是早些年痴迷仙道,结果被人坑骗因病暴毙了么?皇族里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说得好听是飞升渡化了,还给他封了贞显太子。可到底是人已经没了……他也太不省事了,害得我这嫡次子在边关混得好好的,还不是连被三道暗旨催回来了?”
“太子没了?!”
“嘘。”男子垂下眼睫,伸手抵住女孩唇中央。
“大内暗探已经查实了,一些时日后皇榜便会昭示。”
他收回手,身子一歪,倚靠着粗树,肆无忌惮地打量这个以前黏了她好些年的“妹妹”。几年不见,也是出落得越来越和他对味了。
“呵呵,你撅着嘴作甚?我回来你不高兴,嗯?”
“殿下可知,皇后祖家……陛下也……传闻谁人不知,那位凌姑娘估计已经被内定为太子妃,先前太子还在时……”
男子像是想起什么人,一个抬头豁然轻笑,“噢对,我都没在意还有这回事。”
女子有些急眼了,那表情在男子看来却是好似赌了气。
“哈哈,蔫什么,我就喜欢你这鼻酸好欺负的模样。”
“且说,那凌姑娘我都没什么印象……又不是什么大事,做起来简单得很。”
女子像是听明白了什么,却是言语之间有了什么误解,袅袅婷婷福了个身,娇嗔开口,“权听殿下安排。”
这殿下,正是皇后的嫡次子,太子嫡亲的皇弟。
“三皇子贺韵。”宋知熹喃喃,她其实不认得他,只是听闻这三皇子早年去边关从了军,之后就杳无音讯,现如今,竟是就这么突然回来了?
太子没了,这日后的东宫……是他没得商量了。
我管这劳什子干甚,与我何干?宋知熹悄咪咪地躲在一旁,捏着手里的牌子,凝神吸气。
三四个尼姑走来,看见这边有男女也目不斜视,树边那两人果然收敛,男子察觉有师太路过,后退倾侧了一步,高大身躯把那女子挡住,也挡住了过路人的视线。
遮掩什么的已经来不及了,这次不抓紧,今天可能就浪费了,宋知熹趁此机会,赶紧颔首快步走去,低眉混到尼姑们靠里面这一旁,亦步亦趋地过了院道。
只是另一侧,男人的一双眼睛察觉了一抹不融的色彩,眼神捕捉到一片衣角,蹊跷地皱了皱眉。
宋知熹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叹口气,拿定主意,打算改日赶紧求了胖蕉,日后,这二世祖她是再也没胆子当下去了。
宋知熹向管楼的方丈递了牌子,正儿八经地入了藏经楼,身后也被两个沙弥默不作声地跟着。
泡在楼里几个时辰后,宋知熹浑身酸痛,“还以为能看通透,直接当场飞升成仙呢。”
门口几个等候的沙弥被逗乐了,“施主真会说笑,若是当真如此,咱这地儿可要被踏破了。”
小沙弥悄悄无奈地摊手,像是怕被误解什么,立即合掌念道阿弥陀佛。
她出言安慰道,“不打紧不打紧,咱都是向道之人,天道自明。”
“施主万善。”
宋知熹默默微笑,缓步离去。
想来是她多虑了,并没有预期的醍醐灌顶之感。
现在的这些经文感觉不是她料想里的那般模样,现在这些,字字句句连起来读上几遍,确实能咂摸出或套上什么道理,但深究起来根本都是空洞的,毫无实质可言,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故作晦涩,只剩一道空壳,失去了古老悠久的灵魂。
毫无用处。
她看不出任何端倪,找寻不出任何熟悉的观感。
不过,她为何要这么想?
经文本来就是给闲来无事之人参磨道理,自我反省的,更甚者……自我荼毒罢了,要有用做什么呢?
回去的时候,她有意换了一条迂回的道路,这条道上人气旺些,也省得再撞见某种不太美妙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