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一招手,侍从成一路把席面摆开,东西南北各有一席。
“第一场,老规矩不变。诸位自由下注,三两银子一份,一人只准持一张,总计二十二类彩条,其中五项有奖。”
“五项!这么高的中彩率?这六合彩看来是种开分彩呀!”
开分彩不同于单彩,它的彩头分散,中彩率更高。不过这分散的彩头是否每份价值相当,众人不得而知,当然,东家也无可奉告。
这也正是竞彩的乐趣所在。
长耳兔,夜狸猫,白地狐,枣庄马……总共二十二类彩条,彩条配上一些文字命名,寓意霎是有趣,玩心大发。
宋知熹招来事先约好的一个小厮,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快些。”
待小厮回来,宋知熹手中已经多了一张彩条。
彩条角缝处印有荣升票号的戳记,条面上一只简笔画的鸟雀分外灵俏。
彩条的抬头是银廓雀三个字。
“呦,小姑娘,不在外头拜绣娘逛庙会,来这儿博彩来了?……你挑的啥?”一个胡子大汉凑近道。
宋知熹抬起小臂把彩条亮出,让那人看了个明白。
“七尾凤,中。”
“银皮鼠,中。”
……
就在此刻,报彩人连喊了四道,胡子大汉也接着对她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宋知熹抬起的手仍旧滞留于空中,并不打算收回去。
仿佛只是在等。
最后一道开彩声赫然高喊。
“银廓雀,中。”
宋知熹笑了笑,这才收回手,面纱遮盖之下眉眼弯弯,表达了她此刻的豁然,丝毫没有惊讶。
“你、你这运气还真不赖。”大汉丢下一句话,懊恼一声,抖弄着手里的那张“枣庄马”转身走开。
中了五彩之一的人,已经安排着直接领奖了,但有的彩头还要进行下去,例如那手持七尾凤的,直接入格进行下一场了。
“银廓雀的这儿一聚!”
宋知熹见状便侧身对冯筝道,“你在这儿好生歇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宋知熹,你可别见利忘义呀,说好了一会儿咱还要去赏河灯呢。”
宋知熹比了个手势,眨眼间就没了身影。
……
宋知熹看着一众人,都是中了银廓雀这个“头彩”,想必其中个别就是此次内定的竞标者了。
不过……
她很是好奇,像她这样凭着“运气”混进来的也有不少人,他们……究竟是打算如何把这些无关之人给筛去的?
呵呵,拭目以待。
掌事亲自到他们这一场主持,显然不是巧合了吧。
“诸位仁兄,能进入这一局,我提前道一声恭喜与感谢。客套话不多说了,终局是摸票,暗箱里有若干张票样,其中混杂着若干空票,每张票以上方的标数作为区分。”
“箱子里,仅有一张最为特别,为六合彩终彩。不管最终是哪位问鼎,东家有言,荣升仍愿与之交好,但成败全看运道,还望诸位心宽。”
宋知熹精辟地总结了这话:愿赌服输听天由命,你们看啊我这公道着呢,谁稀罕你们那些个银锞子?老子就是想再多一层后台装点门面,玩得起的接着来,玩不起的趁早卷铺盖走人。
她伸手进去摸索的时候,玲珑心思一转,便向木箱四周探去。掠过盒顶一角的时候,指尖触及到一小缕丝条。
她面上不显,只是轻轻一拉。
盒顶有暗格。
她从暗格里摸出几张纸制的条子,在几张条子里,她用指腹一一磋磨,却摸不出哪张的材质有所不同。
还真是让这些知晓暗格存在的内定之人,赌运气?
可她要的是必中。
宋知熹一咬牙,把纸条全部拨弄下来还顺便搅了个混乱。她赶紧随手取出了一张,对后头队伍里等待她的人歉意地笑道,“嘿嘿,摸得久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旁人斜眼看她,打趣道,“哈哈,怎的如此天真!”
宋知熹把手收于袖中,静默在一旁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