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陷入寂静。
宋知熹不徐不疾地启齿,“那,凉嬷嬷,你这稀罕归稀罕,却也没必要拉着外头人一起稀罕我吧。”
“姑娘!”菁娘惊声提醒。
这……稀罕不稀罕的这什么污糟话啊,实在是有损闺誉,这传出去怎么得了!
宋知熹继续道,“也没必要跟外头人描述,我背上的蝴蝶骨是如何如何吧。”
凉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平时在外头采买时,曾偶尔与几个别府的婆娘口无遮拦地说过悄悄话,聊了各自主子的阴私,这才突然捂了嘴巴瞪大眼珠。
这下满院齐齐惊讶了。
这……谁不知一直是凉婆主管伺候姑娘洗浴,这人胆子竟然大得惊天了!连这等话都敢往外说,平白给主子招惹闲话,何等大逆不道!
这这这!无独有偶,有其一必有其二,她们不敢想象这婆子是不是还说过……别的什么……
敢情外边那些轻佻的污言秽语是这么来的!
菁娘大怒,上来就要揍人,被延嬷嬷一把抱住了,“你个杀千刀的!夫人待你不薄,姑娘如此招拂你,你竟然生了这等心思出去嘴碎!”
宋知熹这才表态,“掌嘴。”
一个壮实的丫头一个箭步上前,连扇了凉婆三个耳刮子,打得她脸直抽抽。
“姑娘呀,这凉嬷嬷怕是不太长记性哩。”
宋知熹轻叹一口气,“凉嬷嬷,不是我不讲理,你这样可一点儿也不地道。”
“这些年,殊不知是你惯着我呢,还是我惯着你了。”
“奴大欺主,传我小话儿,连着恶意伤人,数罪并罚。我也是怕了你啊,也不送你进官府了,你不是喜欢往外边凑吗?”
“来人,拖到城郊的人牙子那儿去。”她伸手一指,“把凉婆发卖了!”
“姑娘恕罪啊,老奴没有,大大的冤枉啊!”婆子哭天抢地辩解,眼神中却闪过几分怨毒。
盘锦啐了一口,“你居然还不谢恩,干出这么些丧尽天良的腌臜事儿,姑娘让人乱棍打死你也是可以的呀!”
凉嬷嬷嘴角一抽,愣在了当场,随即被人拖了出去,拖了老远才重新传来叫声嚷嚷。
宋知熹按了按眉心,“菁娘,府里不可缺位,你顶了凉婆,可好?”
这一提拔就是府里的掌事嬷嬷,众人都羡慕又兴奋,大喜过望啊!姑娘明智!她们终于不用受那凉嬷嬷的磋磨了。
“谢姑娘!不负姑娘所托。”菁娘大喜。
“吩咐下去,今个儿各院加餐肉肘子。”
“姑娘万福!”
“姑娘万福!”
“姑娘,银子从凉婆的私库里出!”丫头里有人喊出了声。
宋知熹对延嬷嬷使了个眼色,延婆子立马会意,眨眨眼就带了人去搜查。
她瘫软在美人榻上,扶额:这见天传儿的二世祖,怎么也能被吹了耳旁风?莫不是个耳根子软的?
要不是她前些日子查出,那蝴蝶骨一说,是源于自己院里的凉嬷嬷嘴碎,她怕是还要误以为是那日宽衣解带,从宫里瞎传出的呢。
先前她也是奇了怪了,这些人就这么会添油加醋地传人闲话?她那日明明没有褪尽衣裳,怎么就能露了背,还被哪个宫女不小心瞧见了呢。
想起某日自己沐浴后起身,凉嬷嬷那抹遮遮捂捂的眼神,她不禁身子抖了抖,鸡皮疙瘩乍起泛起一阵恶寒。
“呲~”宋知熹摇了摇脑袋,轻咬下唇,暗叹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