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在人”是一种能动性,“力不从心”则是对人能动力的制约,所以,人,终究只是人。
自古览今,也许正因为“力不从心”的存在,才能防止任何一种生灵超脱尘世而最终达到一种奇妙的历史性的平衡。
与生老病死是人间桎梏一般,出自同一个道理。
但是这种处处受掣肘的感觉真的很不愉快呐。
“你很会开导自己啊,但仔细想来确实是这个道理。”秦十八宽慰道,意识到事态不可控,麻烦处理起来有些棘手,问,“这三个见针的时点有联系吗?而三次见针前又发生过什么事,话句话说,是你做了什么。”
宋知熹敛眸沉思。
“以前就算我招摇过市,也没发生过这种骇人的事情,记得第一次见此针,就是发生在这个宝福楼里。”
秦十八抚掌,“那这第一次就很关键了,在不久前,你做过什么比较……比较不妥的事情?比如那种稍微严重一点的,不太平凡的事情?”
宋知熹回想片刻后,迟疑地点头。
“嗯,值得重视。那么接下来几次呢?”
听人再次发问,宋知熹抿唇不语。
第一个事端确实差一点儿引起公愤,也便不难想到。难的是之后另外两次银针出现的牵扯与关联,待抽丝剥茧后,凭借第一件事情中所有的关联人,她依次往之后的经历中溯回比对。
霎那间醍醐灌顶,是顿悟!
待事情理清,愈发清晰的答案让她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第一次,她曾经逾矩了一次,在休憩的内殿几欲献身郡王,闹得人尽皆知。
几日后,她应了邀约在宝福楼与张姜早斗气,拉住意外坠楼的女子时飞针划手,差点害她背上一条人命。
第二次,她在乞巧节时的烟火阑珊处与郡王独处,关系还算缓和,那人亲自为她点上额间丹红,举止意外有些亲密。
数日后,京都典礼季,众女在教坊司排练时,会施展飞针的舞娘想要置她于死地,她气血大亏险些丧命。
第三次,就是最近的时日,裕王府与宋府显露出了议亲结亲的端倪。
今日,收到银针随礼一份???
?!
宋知熹面露苦笑。
“什么情况?亏你还笑得出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处境。”秦十八一脸正经地鄙夷道:“想我秦十八年纪轻轻,拿着你一点儿微薄的犒劳,竟然操的都是当爹的心!”
“对不住,我也难为情啊。”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出人意料了,原来从原主展露春心开始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这歹人不给明示,全凭她自己在这儿扯犊子,若她没猜中岂不是就在玩命儿?
“所以,我确定这就是在警示我,莫要再意图接近郡王。”
说她怀有那种亲近又旖旎的心思简直是冤枉极了,她突然很想直面一下幕后之人的那张脸……
不过,这种无中生有的误会能引起对方这么大的警惕,极有可能是触及到他们的敏感区,说是敏感区,又不如说,是某种巨大的利益。
衡川郡王满身的秘密。
“杜都尉的横死,三次见针,都正巧有点儿神似啊……”秦十八悠哉悠哉,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只因为他觉得:
关联到的人,都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