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的卧房内,顾怀彦与程饮涅正在品尝着主人递过来的第三杯茶。
缓缓将空茶杯放到桌上后,程饮涅笑吟吟的问道:“想不到季少主竟然如此好茶,一连三杯都是茶中极品。”
季海棠笑道:“城主大人喜欢便好,临行时我会将各种茗茶赠与城主一些带回去享用。”
无奈的笑笑后,程饮涅轻轻摇了摇头:“季少主一番好意我心领了,怕是像我这等短命之人喝不完一整罐茶便要归天了。”
抿了一口茶会,季海棠神秘兮兮的凑到了他跟前:“城主大人好会说笑,但是……短命的人可能不止你一个,甚至有两人会死在你的前头。”
“你指的是志南与向阳吗?”程饮涅毫不避讳的问道。
季海棠很爽快的点头应道:“因为他们跟在了娄胜豪的身边,他可是以狠辣闻名于世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隐隐觉得,向阳姑娘似乎不大愿意和娄胜豪在一起出去。她好像很怕他的样子,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仇怨吗?”
一旁的顾怀彦忍不住插话道:“所以季少主这是在怀疑胜豪咯?你觉得他会因为那些私人恩怨就杀掉向阳吗?”
“不仅仅是向姑娘,一起遭殃的还有阮公子。”季海棠的口吻中透露着一股坚定不移的神色。
顾怀彦扬起手中的秘籍晃了晃:“且不说他与我之间有着很深的交情,单凭这半本余下的秘籍……他就不会轻举妄动,因为他一直都想练成绝世武功称霸天下,成为武林至尊。”
他的话音刚落,季海棠便抖着身子站了起来:“顾少侠错了,且是大错特错!就算没有余下这部分,他所练就的武功已经足以让他称霸天下,成为武林至尊了。”
顾怀彦反问道:“那又如何?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情谊,就算他会杀人,也绝对不会杀我的朋友兄弟!”
“你自信过头了。”季海棠十分肯定的说道。
“你也自信过头了。”程饮涅出其不意的说出了这句话,很快又从怀中摸出一本秘籍与盒子里的秘籍挨到了一起。
“好巧,我的水月赋也分上下两本。季少主用来赚得不义之财的只是上半本,精华部分全在下半本。我相信你的龙息帝影能够让娄胜豪称霸武林,但我不相信此神功能够比我这水月赋还要厉害。”
顾怀彦缓缓将秘籍放到了茶几上,不自觉皱起了眉头:“照你这意思,胜豪现在的武功已经鲜有人及了。到底残缺的这部分内容是什么?他又何必专程来此一趟?”
犹豫了许久,季海棠才很是为难的抬起了头:“秘籍中残缺的那部分文字虽然不会让他的外功有多大进步,却能保证他的内功在一定时间内飞速增长。”
察觉到他神态有些异常的顾怀彦不慌不忙的晃荡起了手中的茶杯:“我看你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事情似乎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事到如今,不知道季少主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季海棠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并非要刻意隐瞒什么,而是这快速增长内功的方法需得在打通生死玄关的情况下,才算有用。”
“打通生死玄关?那可是会死人的!”顾怀彦说话的声音有些急促,嗓门也越发大了起来:“胜豪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季海棠轻轻点了下头:“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他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西域。至于他为什么要寻找这快速增强内功的方法,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一阵沉默结束后,程饮涅率先开口道:“娄胜豪虽然年纪轻轻,却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实力与能力。他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就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杀死他。所以他根本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打通生死玄关。”
顾怀彦很是赞同的附和道:“我完全同意饮涅所说,胜豪有着称霸武林的野心与抱负,他是不会轻易赴死的,更不会以这种方法。除非……”
话说到一半,顾怀彦便闭上了嘴巴。拳头随之紧握,眉头紧蹙,重重的喘了口气,似乎早已忘记他的挚友是魔教首领,而今想起他的身份与目的忽然倍感心痛。
回头望了他一眼,程饮涅加重了手中握杯的力度,用略微低沉的声音说道:“除非他想打通的是别人的生死玄关,他想利用这些人完成心中所愿。”
为顾怀彦的空杯添满了散发着香气的茶水,季海棠看似无意的问道:“在下实在想不通,顾少侠眸正神清又是名门之后,为何会与那魔教的魔头成为推心置腹的好友?”
“哗”的一声结束后,顾怀彦将满满一杯茶水全部泼在了季海棠脸上,道:“胜豪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轮不着你在这里品头论足。
你比他也高尚不到哪儿去,至少他敢作敢当!这销金窝里有的是不干净的人和不干净的事。这杯茶水只是小惩大诫,望你好自为之。”
无端端被人泼了一脸的茶叶,换做谁都很难不发火,何况是享尽了阿谀奉承的季海棠,这口气自然是忍不下去的。
猜出了他心中的不忿,顾怀彦利索的拔出惊鸿斩放到了茶几上,发出“哐当”一声,实木的茶几桌面瞬间裂开了一道缝。
此举反倒惹的季海棠更加恼怒,却因为技不如人而不敢随意发火,只得在赔笑中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重新将杯子推了过去。
“顾少侠切莫生气,我实在不该在你面前议论你的好友。是我的错,是我修养不够……还望你大人大量切莫与我一般见识。”
顾怀彦淡淡的说道:“季少主这么说可就太过言重了,这番话倒让我颇有不安了。”尽管他的言语不算激烈,眼神中却能让人看出他由内而外散发的正义凛然,以及对恶势力的种种不屑。
瞥了他一眼后,季海棠阴阳怪气的说道:“奉劝顾少侠最好学会见好就收……毕竟蹬鼻子上脸这种事,在销金窝是不存在的。”
一旁的程饮涅旁若无人的由怀中摸出那颗空荡荡的蜡丸递到了顾怀彦跟前,笑吟吟的问道:“不知道下一个品尝糖果之人会是谁?怀彦心中可有思量?”
顾怀彦冷笑了一声:“卸磨杀驴当然得一个一个的杀,赵大亮只是很不幸的成为了第一头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