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人如风一般飘至客栈正厅时,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四人虽然深居简出亦不与人交谈,但他们步伐齐整,一看便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队伍。
姑娘们却是做梦也想不到,素来沉默寡言的四兄弟竟会是无眠之城的人。
程辞的反应最为激烈,她一步一晃走到了程饮涅跟前:“他们与所有人都显得极为格格不入,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寻常江湖侠客……原来,他们都是奉了城主大人之命。”
“我从没说过我是一个人来的。”程饮涅面无表情的给出了回答。
一带着理解的心,程辞慢慢坐了回去:“城主,你藏的实在是太深了……我曾无数次去猜想他们的来历和身份,独独没有将他们与你和无眠之城联系在一起。”
程饮涅轻轻点了个头:“他们四人曾经受过云儿的恩惠,甘心追随他左右。如今云儿已经故去,他们自当认我为主,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因为我对他们了解甚少,很害怕他们会暴露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吩咐他们住在无人问津的柴房,并严禁他们与人接触。”
说罢,他很是慎重的站到了代号为“风”的少年人跟前:“风留下,其余三人各自帮我去销金窝做眼线,就监视我给你们的那个人名就好。”
四兄弟中没有一人提出任何质疑,他们几乎是机械性的听从着程饮涅安排的一切。
在此之前,他们便已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程饮涅,凡是他的话皆奉为真理,丝毫不起任何怀疑,也不管前路是否布满荆棘,只管向前冲去。
伸手将少年人扶到跟前后,程饮涅笑着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风,因为你性格沉稳,所以我现在要交给你一个非常严峻的任务。”
“城主请讲!属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风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却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浓浓的忠勇之意。
程饮涅朝着沐寒霜做了一个手势:“将人带过来吧!不管销金窝前路如何,她都不会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心中莫名舒坦的沐寒霜缓缓将单琴儿扶到了风的手中:“这位小哥哥,麻烦你了。”
风没有理会沐寒霜,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二人一眼,他始终都在注视着程饮涅,等待着他为自己下命令。
程饮涅很是严肃的说道:“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将这位姑娘送回中原的仁义山庄,完成任务后去朝东陵……为你们的云副城主扫扫墓、添柱香吧!”
“我若离去,谁来保护城主?若是您有意外……属下纵是万死也难辞其咎,更加对不起云副城主的信任与期望。”
这是风第一次与程饮涅意见相左,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向他提出质疑。
程饮涅没有回答,而是以手指摁住了他后背的风池穴,一股伴随着麻痹之感的剧痛瞬间传遍了风的全身。
他的五官开始因为疼痛而变的扭曲,依靠在他身上的单琴儿也被甩到了沐寒霜身上:“城主饶命,属下再也不敢多嘴了。”
将手拿开后,程饮涅笑着摇了摇头:“你错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让你学会闭嘴,而是向你证明我的实力。我知道你们对云副城主很是衷心,但是请你相信……我绝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城主多保重,我会一直守在朝东陵。”说完这话,风麻利的将单琴儿抬到了肩上,却在转身之际留下了一句话。
程赟与程嵩尽在销金窝。
两扇门合上的时候,程饮涅很是欣慰的笑出了声:“我这个弟弟,果然长大了……是时候将无眠之城交给他了。”
听过此话,程辞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轻声问道:“城主指的人是免免吗?多年不见,他还好吗?”
犹豫了许久,程饮涅才答道:“他很好,但是他似乎已经不记得还有你这么一位表姐存在了。”
含着泪的程辞慢慢笑了起来:“很正常,毕竟免免的母亲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她侄女,她儿子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还有个表姐。”
叹了口气,程饮涅才道:“别怪免免从来不问,也不要怪我这个做兄长的从来不提……要怪就怪你那个毫无人性的姑姑,要怪就怪你本姓不是程……”
硬生生的逼回了即将流下的眼泪,程辞故作洒脱的大笑起来:“小辞不敢怪谁,我只怪自己生错了年代,生错了人家。”
厅中的气氛一下子变的尴尬起来,为了感谢程饮涅相助之情,沐寒霜拍着手掌打听起了他口中这位“弟弟”的情况。
“原来一表人才的城主大人竟然还有一位弟弟,应该也是位风流俊逸的少年郎吧!改天能否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提及程免免,程饮涅很是得意的缕了缕鬓角的须发:“我这位弟弟如果不当城主的话,指不定会祸害多少小女孩儿呢!所以呀,还是让他学着办些正经事要紧,直到他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话说出口,却是连程饮涅自己都被惊住了——程免免何时竟成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好弟弟?从何时起,他居然会用这种神态表情向人介绍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
很久之前,只要遇到与程免免有关的人或事,程饮涅都会头疼不已,恨不得能够暴揍他一段才能解气。
“我想起来了,多有不堪的那些都是他伪装出来的。他一直都很懂事,也非常尊重我这个哥哥。
他不仅为我寻回了续命玉翎,还将程赟和近侍程嵩送到了我的身边,这两个人本是我吩咐留守在无眠之城保护他的。
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本心,成了我想要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