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太过急功近利,又捎带着一丝自负,还必须要让我和怀彦看到这出好戏。如此种种……你心里装的事实在太多,被你忽略的事自然就会更多。”
当季海棠颤颤巍巍的拿下面罩之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刀口上翻的脸蛋早已看不清本来面貌。
季海棠吓得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轱辘到了门口,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下。
他之所害怕不是因为这人脸上的惨状,而是他知道自己杀错了人。这就意味着,一直要挟他的幕后黑手还在人世间逍遥快活,他自己还有着诸多潜在的危险。
倒吸一口凉气的程饮涅伸手解开了紫衣人脖颈处的纽扣,厚重的斗篷顷刻间摊散至地上。他的衣服上洒满了道道鲜血,腰间垫着厚厚的一层纯棉面巾,部分血渍已经凝固成血块粘在了上头。
斗篷散开的瞬间,一股好闻的檀香味瞬时飘进了三人的鼻尖,顾怀彦道:“将檀香熏在衣服上,也是为了遮掩血腥之气吧!”
程饮涅使劲点了下头,而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身上穿着深紫色不透气的大领斗篷,又以面罩作掩护。所以季少主并没有注意到自他脸部汩汩而流的鲜血,因为那些血全部顺着领口流进了内侧衣服上。”
说话间,程饮涅的手指已经挪动到了他腰间的面巾处:“同理……害怕血液会流到地上露出破绽,所以他在腰间垫了这层吸水力极强的面巾。”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季海棠拼命爬到了程饮涅脚下:“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活着离开,他毁容的目的就是不想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就算我不杀他,一旦被擒住他也一定会自尽而亡,我们还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程饮涅轻轻捡起地上的面罩拿在了手中:“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季海棠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程饮涅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他没有回到主人身边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主人知道事情出了纰漏!
季少主成功的将我们这番苦心经营一把拽入了暗黑的深渊之中,你往后是好是坏且自求多福吧!我们这就带着阿梨回到中原,大不了我将她安排到无眠之城守她一辈子便是。”
他的话音刚落,季海棠便抱住了他的大腿:“叶老板多年经商,你不能像对待笼中鸟一般对待她,这不公平。”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阮志南小跑着绕到了顾怀彦跟前,满怀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确认顾怀彦毫发无损后,阮志南才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瞥到那副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亦是一愣,这副景象让他心中徒增一抹悲凉:“又是一条人命。”
“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有担当的汉子,想不到你不仅像个娘们一样爱搬弄是非,居然如此胆小怕事加无耻!”
说这话之人,乃是从天而降的娄胜豪。
用力将季海棠踹开后,程饮涅很是赞同的补充道:“季少主真是巧言令色的一把好手……明明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却是为了阿梨着想。”
娄胜豪缓缓将身子倚至了门框上:“那个蠢女人竟然被你骗了这么久,我都有点不想要她了。”
不多时,他又将目光对准了顾怀彦,笑的十分灿烂:“怀彦,如果我从此以后不和你的小姨子争天下,你会开心吗?”
“此话当真?”顾怀彦吐出这四个字时,他脸上的表情简直比赌场中连赢十局的幸运者还要愉悦几分。
就像是捡到了从天而降的宝贝,顾怀彦欣喜的跑上前抱住了他:“有你这句话,我才觉得这趟西域之行没有白来。”
娄胜豪的话犹如一根针扎进了季海棠的心,他无法忍受沐寒霜离他而去,满是仇恨的眼睛就这样对准了眼前这个男人。
但当务之急,他还是为了活命而跪倒于程饮涅跟前:“城主大人,只要你帮我除掉那个人,我就可以给沐寒霜写一封休书,否则她一辈子都只能以我妻子的身份活在这世上。”
未等程饮涅回话,娄胜豪便凑了过去:“你好像真的是不怎么要脸啊,如果你死了……我的小霜儿还需要那劳什子的休书做什么!”
见此法无效,慌不择路的季海棠再次爬到了顾怀彦脚边谈起了条件:“顾少侠,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朋友有一个疯子叔叔吗?只要你肯帮我活命,我就能治愈他的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