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琴儿确实当着程饮涅的面将解药塞进了嘴里,却也只是塞进嘴里而已。一个人要是想趁另一个人不备从嘴里掏出东西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缕伤感气息突袭,程饮涅抱着双臂靠到了墙上,喃喃自语道:“我自以为聪明绝顶,却漏算了单琴儿……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爱自己爱到极致的女人,想不到她竟然会牺牲自己去救一个坏人。”
顾怀彦等人的安慰接踵而至,纷纷劝解他不要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推。
程饮涅连连摇头:“七虫七花丸的毒性如果长时间停留在人的体内,会对人的身体造成很恶劣的影响。可是现在单琴儿已经在回中原的路上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救她……”
这么长时间以来,程饮涅还是第一次如此慌乱无措,着实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顾怀彦十分理解他的心情,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臂:“饮涅,你冷静一些,听我说!现在只能两害权衡取其轻,我们只有快速解决完销金窝的事,才能回到中原救人。”
待到情绪稍稍缓和以后,程饮涅转头便以凌厉的目光刺向了季海棠:“你知不知道那颗解药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季海棠不假思索的掐起了腰:“这颗解药对我来说也非常重要!而且我不觉得区区一介残花败柳的命……能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啪”的一声响,沐寒霜扬起巴掌便抽了过去,通红的眼眶中尽显愤怒之势:“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想要照顾夭儿一辈子吗?为什么还要出言侮辱她?为什么还要吃她的解药?”
季海棠大笑着在她的肩膀上敲了一下,一脸的吃惊:“你们女人为什么总是如此天真?男人的戏言也能当真吗?”
“你个混蛋,你不得好死!”一缕催人泪下的伤感气息传遍了沐寒霜的全身,青涩的眸光里夹杂着对人心的讽刺。
同样,她也很后悔……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求程饮涅帮她将单琴儿送回中原,又何来这么多的隐患。
“……都是我不好,是我自以为是的善良害了夭儿!”沐寒霜甚至因为哀伤而痛哭流涕,浮现在脑海中的除了单琴儿还有早夭的女儿小娄,自责之心更甚。
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不该轻信谣言,不该自作主张,到头来却害了所有自己想保护的人。
与她有同等遭遇的程饮涅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沐姑娘无须自责,你也是好心一片。你并不知道琴儿姑娘会将解药给这个负心人,这不能怪你!”
娄胜豪第一次主动将沐寒霜抱到了怀中,修长的手指轻柔的由她的发丝穿过,温柔的说道:“别自责了,我自会帮你给单琴儿一个交代。”
“如果她出事了怎么办?”沐寒霜很是不安的问道。
娄胜豪轻声说道:“如果她真有万一那也是天命所归,怪不得旁人。权当用一条命看清了一颗人心,这样倒也不算亏了。”
实在看不惯季海棠这幅样子,蒙少牧冷冷的说道:“哥们,听我一句劝——如果今天能侥幸活命的话,以后千万别出门了。
毕竟坏事干多了特别容易遭雷劈,尤其是你这种将感情当做玩物的人。就算人心放过你,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你。”
再次面对蒙少牧时,季海棠的眼中竟多了一丝鄙夷之色:“早知道你是个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我便不必整日里过的担惊受怕、寝食难安了。”
蒙少牧脸上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只是缓步上前朝着他脸上啐了一口:“这是还给你的,无耻小人。”
季海棠也没有将心中不满显现出来,反而笑的很是诡异,当他用手背擦拭掉脸上唾液以后,对着门外便是一声呐喊:“一凡,给我动手!”
直至此时,众人才察觉到季一凡已在不知不觉中没了踪迹。
当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苟若白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只见他素色的衣衫上还有点点腥红之色,脸上更是混合着血迹和泪水,哆哆嗦嗦的跑到了萧无羡身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蒙少牧依旧保持着那副从容不迫之势,轻声向他问道:“若白,你怎么了?为什么抖成能这样,不要害怕慢慢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他怎么问,吓傻了的苟若白就是什么也不肯说,只知道依偎在萧无羡身边寻求一丝安全感。
萧无羡的眼神却越发凌厉,死死的盯着蒙少牧看去,似乎随时都能喷射出一团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