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儿,小霜儿……你听到我的话了吗?”问完这句话,无声的泪水突然滑落。
远跟在二人身后的顾怀彦只看到一个男人踉踉跄跄的抱着自己女人,走在那条看上去似乎没有尽头的小路上。
男人难以置信的望着怀中的女人怒吼了一声,因为无法压抑的悲伤痛苦而边走边哭。更让顾怀彦难受的是这个男人没有声嘶力竭的痛哭,这副模样反倒越发看得人揪心。
好不容易走到亭心湖的时候,娄胜豪缓缓将沐寒霜的尸体放到了树下,继而又倔强的扬起头望向了天空:“吾乃幽冥帝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打倒我!”
话虽如此,他还是在徒手挖坟的时候红了眼眶,一眨眼便是豆大的眼泪,就连顾怀彦递过来的惊鸿斩都被他婉言所拒。
顾怀彦没有勉强,而是选择静静伫立在他身侧。
亭心湖旁边的土地不算坚硬,娄胜豪的双手还是渐渐有了伤痕,殷红的鲜血混合着泥土侵蚀着他的心。
“小霜儿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貌佳人,但喜欢她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本来少不更事的她却在遇见我以后接连遭遇不幸。如果不是因为她对我情深义重,便不会惨遭毒手,更不会死在我怀中。”
娄胜豪每个字都被顾怀彦听的清清楚楚,可是他却未做任何回应,或许这种无声的陪伴才是娄胜豪此刻最需要的吧!
当顾怀彦第二次拔出惊鸿斩的时候,一棵粗壮的树木便被拦腰斩断。顾怀彦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到地上以惊鸿斩做刻刀划了不少的木屑出来。
两个人静静无言各自做着手中的活计,偶尔抬头看看对方也没有半个字说出口。
当娄胜豪好不容易才为沐寒霜“建造”好栖身之所的时候,顾怀彦恰到好处的将木头做的墓碑递了过去。
“我爱你,我爱你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三个字,娄胜豪催动真气以指力在墓碑上工整的刻下了“我愛你”三个字。
墓碑上面虽然沾染着血迹,却同样镌刻着他的深情。
销金窝中的卧房中,季一凡以新主人的身份遣散了所有的兵士,并将季海棠许给他们的金钱以双倍分量赠出。
诺大的卧房中瞬间变的空荡起来,除了季一凡偶尔会为逝去的季海棠露出一抹悲伤的神色,大多数人不是冷漠便是觉得他死有余辜。
一把火将那只断臂燃烧殆尽后,蒙少牧举着火把走到了季一凡身前,轻声安慰道:“善恶到头终于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季海棠如今的下场纯属自找,你又何必为他忧伤?”
此时,程饮涅突然朝着他伸出了手:“既然你懂得这个道理,是否应该将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呢?”
蒙少牧知道他言语中所指为何物,季海棠的下场也算是给他敲了一个警钟。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目的他便不由得向后退去,并下意识的将握剑的手藏在了身后。
程饮涅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摇着头笑了笑:“看起来,少牧兄貌似还是没有堪破个中道理……”
以程饮涅的武功,想要从一个人手中抢东西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清楚的知道蒙少牧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故而没有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
本来对他好感全无的叶枕梨,也因为他曾出手帮助沐寒霜而对他另眼相待,于是她也没有急着讨回自己的软剑。
犹豫了许久,蒙少牧几乎腆着脸走到了程饮涅跟前:“城主大人,能不能将这柄剑留给我?”
话才说出口,感到自己问错人的蒙少牧再次走到了叶枕梨跟前,满脸歉意的抱了一拳:“叶老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叶枕梨没有讨要软剑,只是用狐疑的目光盯着他看去:“你为什么非要我的软剑不可?你看上去也不像被金钱迷失心智的人。”
蒙少牧始终没有给出回答,紧皱着眉头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原地,隐忍下全是纠结与无奈,时不时的还会有叹息声从他口中传出。
自他这里得不到回答,叶枕梨只好前去向程饮涅讨教:“阿湦,你知道其中缘由吗?”
“或许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思虑了片刻,程饮涅缓缓垂下了眼睑,淡淡的从口中吐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