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静水湾的小药芦之中,待到继任大典结束,你便去向江宫主扣几个头吧!毕竟她是你人生路上不可磨灭的一个印记。”
柳雁雪的言语间甚为温婉,难掩激动的向阳以灼灼目光注视着前方。
“我想明天就去,我想亲自对她说声谢谢,感谢她这么多年来亦师亦友一样照顾着我。我还想……让她来此参加我的继位大典。”
越发觉得向阳懂事,柳雁雪随即露出温婉大气的笑容:“如果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不妨就按照这个去想法做吧!将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的,江宫主也会支持你的。”
距离向阳的好日子越来越近,却也从侧面证明分离就在不远的将来。当柳雁雪好不容易哄着向阳返往回雁阁时,不免重重的叹了口气。
以往的十几年间,她只当向阳是一个颇具独立性又胆色超常的巾帼,甚至从未见她因为伤痛落下过一滴眼泪。
经过近几日的接触,柳雁雪才弄明白她所有勇气和独立的根源——都是因为身后有柳雁雪和花瑊玏为坚实的后盾。
如今花瑊玏已死,自己也即将踏上远行的路,失去后盾的向阳心中就像缺了什么东西一样,以至于有些担心自己会在将来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个傻丫头,原来她一直都是一个小孩子呀!”
轻声呢喃完毕,柳雁雪踩着小碎步推开了卧房的门,见到摇篮旁的顾怀彦后愣是怔在了原地:“怀彦哥哥,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上床休息?”
伸手将她带入怀中,顾怀彦才发出了一声痴笑:“我当然是在等我的雁儿了,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呢?”
柳雁雪问道:“若是我几天几夜都不归,你岂不是会为了等我而困成大傻子?”
“傻子也是你的大傻子,怕什么!”
虽然已经身为人母,柳雁雪终归还是少女心思十足,又怎敌得过情哥哥这般甜腻的情话,再多的烦恼也能于顷刻间烟消云散。
望着由顾怀彦眼眸中流露出的真挚关怀,她不禁回想起二人初次见面的夜晚,那时的冷漠、无视也都不是假的。
那晚的花海在萤火虫的陪衬下显的格外美好,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简短的对话便终结于顾怀彦的不善言辞中。
回到小竹屋以后,她一个人躺在花间傲的床上静静地哼唱着小曲儿,那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子生出不一样的情愫。
那种感觉,值得回味一生。
未成亲之前,顾怀彦不止一次的要将她从身边驱逐,若是当没有没有柳雁雪的坚持,这段爱情还会存在吗?
想到这些,柳雁雪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泪水:“怀彦哥哥,如果当初我没有与你在威虎庄重逢,你会不会就此忘了我?”
认真思考了一番,顾怀彦还是在对方的殷切期盼中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何时爱上你的,只知道与你成亲之时已是深入骨髓的爱。”
低头一浅笑,柳雁雪柔声问道:“如果没有我当初固执已见的追随,怕是现在为你生儿育女的该是另一位贤淑的女子罢!”
顾怀彦紧攥着她的手,神情无比严肃:“那全是不存在的假设,现在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一个人,再无其他。”
尽管眼前这一切都是现实拥有的幸福,柳雁雪心中却莫名其妙忐忑起来,似是一场暴风雨会在不远的将来降临一般。
但是眼见初为人父的顾怀彦这般欢喜难耐,柳雁雪实在不忍用假设中的不安浇灭他心头的喜悦,便将这件事藏在了心底。
与柳雁雪一番温言细语过后,顾怀彦再次蹲到摇篮边,一只手轻轻晃动着拨浪鼓逗女儿开心:“乖容容,给爹爹笑一个。”
摇篮里的顾郎容眨巴着一双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顾怀彦看去,偶尔真会弯起小嘴笑出来。
“雁儿,你快看!容容刚刚对我笑了。”只要摇篮中那个小人儿稍稍做些回应,顾怀彦便像个大孩子似的四处炫耀着。
小小的顾朗容虽然不会表达,但她每次看顾怀彦的眼神总与看别人不同。每次不管哭闹的多么厉害,只要父亲将她这个小人儿抱在怀里她便即刻安静下来。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让人感觉到顾朗容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便是自己血浓于水的父亲,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之一。
俯身蹲到顾怀彦身侧,柳雁雪情不自禁的笑道:“你这么疼爱容容,待她长大以后一定会加倍孝顺你这个爹爹的。”
顾怀彦转头在柳雁雪的鬓间拂了一下,笑道:“不只是我这个爹爹,还要孝顺你这个受尽磨难才将她带到人世上的娘亲。”
夫妻二人对视间,顾朗容竟抬起自己肥嘟嘟的小手向着爹娘抓去。
见势,顾怀彦心中大喜,二话不说便将孩子抱到了怀中,望着如此可爱伶俐的女儿,顾怀彦随之发出了无比爽朗的笑声。
这是独属于一家三口的美好时光,柳雁雪依靠在丈夫身边甜蜜微笑着,对准孩子时亦是满脸怜爱之色。
于顾朗容眉间轻点了一下后,柳雁雪兀自叹了口气:“若是咱们梦儿和志南也还活着就好了,他们一定会加倍喜欢容容这个小外甥女的。”
顾怀彦的神情也随之严肃起来:“我知道咱们梦儿和志南死的冤枉,我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的。”
听过此话,柳雁雪却是一个劲儿摇头:“怀彦哥哥,我们带着容容离开长桓回清水潭好不好?”
顾怀彦有些惊愕的怔在了原地:“你那么想为梦儿报仇雪恨,如今怎么又要离开这里?”
目不转睛的盯着父女俩扫视一番,柳雁雪才道:“因为我不想再沾染凡尘上的是是非非,哪怕你说我自私也好,我真的只想过平稳安定的生活,只有咱们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