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让自己的身子与程免免的胸膛贴近,邝芷萝缓缓低头垂下了眼睑,问话的语气更是柔情四射:“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在你心里真的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吗?”
程免免很是认真的于她脸颊吻了一下:“自然是真的,我何时欺骗过你?你若是觉得心中不安,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只要你开口,什么都可以。”
如此明显的暗示,本该趁热打铁的邝芷萝却因为自卑而将他推开:“我没什么愿望,只要你不将我赶出无眠之城便好。”
程免免最爱之人自然是柳雁雪无疑,可他想给邝芷萝一个温暖的家也是出自本心。分开那么长时间还会时长想起她,足见程免免是一个多情且重情之人。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既然注定此生与柳雁雪无夫妻缘分,倒不如给邝芷萝一世幸福。
另一方面,只有彻底挑明了他与柳雁雪的关系,邝芷萝才不会因为嫉妒或者吃醋做出危险的事情来。
邝芷萝目不转睛的盯着程免免看去,动了动嘴唇却始终未敢将那句话说出口,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芷萝信我,我愿意给你幸福。”
这样的幸福绝对不是施舍,程免免对她是喜欢的,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牵挂一个人,才会想见一个人。
有些人,是可以在爱着一个人的同时喜欢另一个人的。
“芷萝,请将你心中所想告诉我。”
偏偏邝芷萝在三缄其口之下还是选择了退缩:“我该说的已经全说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上路吧!”
一个女子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竟如此怯懦,当真是看的程免免好生心疼,连忙从背后抱住了她:“如果你将那句话说出口,我保证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守护在你身边,此生都不会予你半点委屈。”
思前想后,邝芷萝还是忍着心中无法言说的剧痛掰开了程免免的手:“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你妻子,以后类似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彻底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便会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邝芷萝何尝不想与程免免携手一生,她曾无数次幻想二人走过红毯迎接无数祝福的场景,甚至想过为他生一个孩子。
可她爱的人是一城之主,怎么可以取一花魁为妻呢?就算他本人不在意,邝芷萝也不愿意让他因为自己去承受外界的流言蜚语。
这一步,她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见她这般犹豫不决,程免免索性将一切都包揽于自己身上:“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我既然敢把话说出口就代表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我是真心的。”
“对不起,我忘不掉与孙振英那段过去……我不想你被别人的冷言冷语中伤。”
对深受其害的邝芷萝来说,将仇人的名字念出口着实需要极大的勇气与决心,拒绝所爱之人对自己示好,更是无异于在心头割肉。
有些伤痛会伴随自己一生,尽管你会用一些手段将那段痛苦埋在心底,但只要遇到一点点刺激,被掩埋的便会以无限放大的姿态重现。
程免免没有勉强,只是轻挽着邝芷萝的手对她示以微笑:“随我回家,有什么事等往后再议也不迟。”
这一次,邝芷萝没有做出拒绝之举,反倒伸手抹去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笑道:“在潇湘馆的这几日,我学会了厨艺,以后可日日换着花样为你做好吃的。”
停顿了一小会儿,她又补充道:“也做给柳姑娘吃。”
不知从何时起,邝芷萝对柳雁雪的印象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原先还不愿意程免免将她一起带回去,现在却主动以言语示好。
可她越是懂事,程免免的心便揪的越紧,恨不得能将此生所有的温柔都尽付她一身,泪盈于睫的邝芷萝甚至让他一度忘记了柳雁雪还在门外等待。
当他们拎着包裹赶至门口时,醉酒闹事的绍康手中紧攥着柳雁雪用来遮挡伤痕的纱布,眼眸之中尽是嘲讽的意味。
“你不过就是一个青楼女子,跟我装什么单纯善良?我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居然敢拒绝我?”
顾不得脸上有骇人的伤疤,柳雁雪只想尽力摆脱他的纠缠,一个劲儿澄清自己并非邝芷萝,他认错了人。
人来人往的街道不时便有人驻足于潇湘馆门前,却无一人挺身上前帮助孤立无助的姑娘家,更有甚者还在议论着柳雁雪究竟做了何等缺德事脸上才会落疤。
“啪”的一声响,程免免狠狠的在那多嘴之人的脸上打去一巴掌,转而又自绍康手中夺下那块纱巾交到了柳雁雪手中:“千万不要和那些市井流民一般见识,狗嘴岂能吐象牙?他们惯会颠倒是非。”
“柳姑娘,不要怕。”伸手将柳雁雪抱到怀中,邝芷萝亦是满眼的同情与心疼:“伤你之人是绍康吗?他怎得如此狠心。”
一直被人当做怪物参观,受伤的柳雁雪总算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暖,久违的笑容亦随之浮现。
处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邝芷萝,现在只剩下同情与心疼以及对绍康的厌烦和恼怒:“真是无耻至极!我之所以拒绝你就是因为你德行有亏,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尚不知自己招惹大麻烦的绍康走路都开始颠三倒四,却还不忘凑上前去看新鲜:“咦?怎么有两个邝芷萝?其中一个还这么丑……真是活见鬼了。”
在他的潜意识里,柳雁雪一直都是清冷高贵的模样,这个脸上有疤的丑八怪自然与那四个字沾不上半点关系。
“无乱你是撒谎还是挑事,我都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你……可你现今居然公然侮辱我最在乎的两个女孩儿,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是了,绍康既用言语羞辱邝芷萝,又以行动伤害柳雁雪,凡是程免免所在乎之人都被他得罪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