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笑了。”萧静姝看着鬼王道,“毕竟我们是有约在先,您不违背约定,我们自然相安无事。”
“我自当守约。”鬼王道,“就是今日这场戏,能不能算我一个?我也想看看,这些人会怎么挣扎呢。”
“您想看戏,我亦阻拦不了。”萧静姝轻声说道,她柔婉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她此刻内心的不悦,她微微颔首,“也是不巧了,我们正打算用饭,失陪了。”
鬼王也不在意自己自讨没趣,反正萧静姝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了。他没见过萧静姝这样的人,将温柔与心狠完美的融合,既矛盾又和谐。
季青枫一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知道季青枫去后的下场,却也因此和他做了一笔交易。否则,他哪就这么刚好能赶到那里。
他愿意透露给季青枫关于凤凰石的消息,也就是萧静姝授意。自始至终这个人就把一切攥在手里。
他的确可以逆天而为,让季青枫活下去。
随之而来的,却是永生不死。
这到底是为了季青枫好,还是她怨季青枫呢。
这一点,鬼王也拿捏不准。
能确定的,只有萧静姝想让季青枫活下去。
“倘若当日萧穑有这种愿为深爱之人舍弃一切的魄力,她的下场未必会那般悲惨。”鬼王伸手接着一片落叶,呢喃道,“她比萧穑命好,也比萧穑聪明。”
萧静姝用完早饭不久,黎佳雪就派灵芽过来请他们过去,萧静姝特意看了看灵芽,发现这小丫头依旧会看着黎琼觞默默脸红,就和从前的她一样。
莫名的有几分神似。
这是连对男女之情大大咧咧的露月山庄暗卫都看得出来的事实,而萧静姝没有选择去做什么。
灵芽在前面带着路,因着赶时间,她走路的速度有些快,恨不得跑起来,走着走着,她袖中突然掉落了一颗圆滚滚的小玉珠,好巧不巧的被萧静姝踩中。
萧静姝一不留意就扭到了脚。
黎琼觞及时将萧静姝抱起,他瞥了一眼慌乱的道着歉的灵芽,带着萧静姝去了附近的一处凉亭。
“我就是扭了一下脚,没什么大碍的。”萧静姝道,她看着一言不发脱着她鞋袜的黎琼觞,小心翼翼的拉着黎琼觞的衣角,“你不要板着脸,怪吓人的。”
黎琼觞看着萧静姝红肿起来的脚腕直蹙眉,这哪能叫不碍事,肿得不成样子,怎么会不疼?
“灵芽姑娘也不是故意让我受伤的,你们不要去责怪她了。”萧静姝又对着喋喋不休的指责灵芽的暗卫温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我。只是无心之失,这般不依不饶,反倒显得我们小肚鸡肠。”
“玉公子,要不我留下来照顾夫人,您先过去?”灵芽道,她歉疚的看着萧静姝的伤处,怎么这么严重。
“不耽误事,先涂药。”黎琼觞从暗一手中接过一瓶药膏,他妻子的事,都是天大的事,别的都要让路,他哄着躲着他涂药的萧静姝,“姝儿,疼就忍忍,这药得推化了效果才最好。不然,你这伤不易好。”
萧静姝疼得悄悄吸冷气,纵然黎琼觞动作温柔,但是她的伤处也依旧疼痛,最不可思议的是,那颗罪魁祸首的小玉珠还完好无损,简直不像是玉。
玉易碎。
她整个人的重量压上去,怎么会连个裂纹都没有?没听说过雪山秘境的玉石质量都这么与众不同的啊。是这颗玉珠有古怪还是她真的太轻了?
一旁灵芽不断的给萧静姝道着歉。任何不知情的人看过来,都会以为萧静姝为了这件意外而斤斤计较,会觉得萧静姝在借题发挥为难灵芽。
事实上萧静姝完全没有追究灵芽的心思。
只要断绝了黎佳雪欲将灵芽送上床的念头,灵芽翻不出花浪来。萧静姝如此笃定着,而且她不以为这个小少女能够有害人之心。
“你别哭,女孩子不能随便哭。”萧静姝示意灵芽过来,她拿出娟帕抬手轻轻擦拭着灵芽的眼泪,她道,“我的故乡流传过这样一句话,老人们总在说,女儿家的眼泪是宝贵的,只能在两个时候流。一个是刚出生时的喜悦,一个是成亲之日的感激。”
“说起来,其实我也做不到不哭呢。”萧静姝对着呆呆地灵芽温柔一笑,“这种话,听听就好。你可算是不哭了。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灵芽姑娘,你一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的,不是吗?”
暗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他们夫人一如既往的仁德宽厚,以德报怨。真是一刻都不敢离开,免得他们夫人被骗走了还要帮着骗子说好话。
欺负他们夫人性子好这是不行的,怎么说都是不行的。暗卫们看着灵芽,要是这女人骗了夫人的怜惜,他们可不会放过她。利用夫人的善良,是该死的。
黎佳雪见灵芽迟迟不回来,就派人来寻。
灵芽对着前来的侍女笑了笑:“劳烦你跑这一趟,麻烦回去告诉小姐,我们这就过去了。”
侍女是个碎嘴的,灵芽知道,所以没多说。
而侍女看着灵芽有些泛红的眼,又看了看周围神色实在算不上多好的众人,依旧跑回去和黎佳雪说了不少小话,直接导致黎佳雪在看到萧静姝的时候,下意识的会去挡着灵芽,防备的厉害。
除了黎佳雪,季家和陆家的掌权人也来了。令萧静姝意外的是,陆知遥竟然也在中途出现。
不过有鬼王坐镇,哪怕陆知遥不来,这场会谈也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没人会试图挑衅鬼王的权威。而露月山庄的名号,在这秘境里面,并不好用。
季家好死不死的派了身体刚好一点儿的季二老爷过来,黎佳雪全程的话都在讥讽,气势大的让这些在场的老狐狸们都极少出言反驳什么。
灵芽心不在焉的走着神,黎佳雪数次看她,她都没意识到。她身边的侍女推了推她,灵芽一惊,失手将她在袖中默默摩擦的玉佩掉了出来。
“那个是……”萧静姝眯起眼看了看掉落在地上摔成两半的玉佩。有些像她夫君戴着的,又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