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罚作苦力之人,每日只能吃青玉糕。
所以这青玉糕,在青衣楼还有一个名字,叫刑点。
季白实在想不出,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当初他有辞主护着,一向的无法无天,没规没矩。
除了在她面前乖巧懂事,对谁都是张牙舞爪的。
自然,也就没少得罪人。
若辞主还在,一直护着他,倒也没有人敢记恨他。
可自打那一日,辞主无端消失,他在青衣楼就成了一个空有副楼主地位,没有任何实权的空壳子。
任凭是什么阿猫阿狗,从前只能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小心讨好,阿谀奉承的人,都开始露出了爪牙,朝着他耀武扬威。
初时,他尚没有认清自己那时的处境,但凡有人来落井下石,必定撕咬回去。
代价就是,在同那些人打架斗殴了几次之后,他就长老会的人,以不服管教,桀骜难驯的名头,打发去了石场搬大石头。
每天天不亮的,就要爬起来,但凡慢一点,就要吃鞭子。
早上只有一碗冷水垫肚子。
到了白日,便就是渴死渴的嗓子冒烟儿,那也是一滴水都甭想喝的。
吃的就只有青玉糕……不限量,想吃多少吃多少,能吃多少吃多少。
但这么个东西吃下去,又没有水就着漱口,吃一块下去,别提有多难受了。
那一次,季白饿了整整二十天,人都饿的脱了相了。
也是从那一次之后,季白明白了,没有辞主护着的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若是没有几分防身的本事,任凭他是什么楼主不楼主的,都不过是人家手中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于是,他也就开始收敛了。
可纵使如今,青衣楼不会再有哪个人对他动刑,他对那个青玉糕也完全喜欢不起来。
那简直就是他这辈子的噩梦。
所以他对热衷于鼓捣青玉糕的南辞,也分外嫌弃。
“你这个小东西,又在胡乱动什么鬼心思?”
南辞发觉到季白的不对劲,眼睛眯了眯。
季白心头一慌,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没什么?”南辞呵了一声:“没什么,你会用那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我?”
季白收敛好情绪,很快就装出来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样子:“真的没什么,妻主大人您误会了,我……我就是觉得时候不早了,大家忙了一天,早就又累又饿。
一会儿您就算去找了人过来,能临时的搭建起摊子来,那总归也是需要些时间的。
到时候大家指不定就饿过劲儿了,恐怕再怎么美味的珍馐,吃到嘴里头也都是食不知味了。
您有这种好想法,又何必急于在这一时呢?
倒不如今儿个就去馆子里,好好的让大家吃上一顿,酒足饭饱再回家睡个好觉。
明天,咱们再就这件事情从长计议。
到时候行事也能拿出来个章程,省得最后手忙脚乱的,效果反而是事倍功半。”
季白说完,还不忘眼睛晶亮晶亮的望着南辞:“您说呢,妻主大人?”
南辞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