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秀不可思议地看着冯昭:汪家已经到了抵当府邸的地步?她们知道府里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却未曾想到,居然到了如此地步。
胡氏知晓此事,只是她没想到冯昭会知道此事,她一再与汪翰提及,希望冯昭能早日掌钱,就是想让这事神鬼不知地揭过去。
“你们好奇我如何知道的?”冯昭勾唇,从怀里拿出一张房契,放在手城拍拍作响,眉眼间带着怪异的笑容,“这是我花了二万一千两银子从顺通当铺赎回来的,白纸黑字,我还留了文书在当铺,以汪家大\奶奶的身份赎取回来。”
汪家想要脸面,她冯昭偏偏要将那层人前的伪装给撕裂下来。
冯昭冷哼一声:“世子爷、汪夫人,昔日汪家上门求亲,冯家老管家等人四下打听,汪家上在六七年前就靠着典当维持生计,我一早就知道。可是一品楼一见,我疼惜世子爷翩翩贵公子,却要因家中困境求娶我这个粗俗女。所以明知汪家是因我丰厚的嫁妆求娶,我依旧愿意。即便我母亲,与我言说门第悬殊,只盼我嫁一个寒门学子,亦或是寻常官宦子弟为婿,只因一见生情故,我愿意!只想与他做一对平安相守、白头偕老的夫妻,我不盼他,如我这般欢喜他,只求他能敬我、重我,给我一个嫡妻应有的体面。
可,就是这平凡的愿望,他亦做不到!他从头到尾都在嫌弃我,当我一次又一次看到他的冷漠,看到真实的他,我无法再接纳这样的男子做我丈夫。既然他与胡姑娘才是真心真意的一对,我退出,我成全。我愿与他了断夫妻情分,从此后,他娶谁纳谁,再与我无干!”
孟氏错愕道:“汪家当真把这府邸都当出去了?”
冯昭将手中的房契与当铺写的《当契》递给了孟氏。
通常这种活当,是需持据契换回原来的房契,可因冯昭是汪家大\奶奶的身份,又推说早前的当契寻不着了,令顺通当铺的掌柜查了记录卷宗,照了早前的约定付了二万一千两银子赎回房契。因当铺又另开了两清的《据契》为凭。
孟氏看着两张纸,“还真是顺通当铺的据契,这房契是真的!”
胡氏身子一摇,当时她是实在没法子,才会想到把安乐候府活当出去,着实是要给汪翰张罗娶妻,家里凑不出这么大一笔银钱。汪翰是安乐候世子,聘礼少了一万两银子根本拿不出手,再预备婚宴,至少也得二千两银子,万般无奈中,她只好让秦婆拿了府邸的房契去活当,想着一旦冯昭过门,这个难题自然就能化解。
她千般谋划,怎么也没想到冯昭会在这个时候将汪家的难堪掀于人前。
冯家是商贾之家,可现在被冯昭道破实情,这让汪家在冯家面前就低了一头。
这样不顾体面的儿媳,她不要!
对,不能要。
她可不想从此被儿媳压在自己头上。
她可以穷,但不能没有傲气和体面,更不能失了尊严。
胡氏如同被激怒的母狮,冲着汪翰大吼:“翰儿,休了她!”
冯昭哈哈大笑,“休?汪夫人,你们府里有人私制禁药,这可是大罪。”她不愿在这城多留一天,如果可以,现在就想离开,“犯错的是你儿子和胡姑娘,我凭甚要为他们的错来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