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13,应该是比您大3岁罢。对了殿下,这一路上我能一直待在马车里吗?”
马车行进速度并不快,马车里面和外面几乎没有差别,难道是沈湛懒惰性起?傅承瑾看着沈湛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为何?”
沈湛抬起手放在一旁的医书堆上,认真地解释道:
“我这里还有好些医书没有看,晋城的水土与京城不一样,我得提前看过才有写药方的分寸。看完这些医书我便下去。”
傅承瑾看着沈湛认真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沈湛和以往遇到的人都不一样,眼里没有权势也没有什么欲望,似乎只有眼前的医书会引得他的喜怒哀乐,便点点头说道:
“看完也别下去了,就一直待着吧。”
话音未落,傅承瑾又急着补充道:
“嗯.....一路上也好同我说说话。”
傅承瑾垂下眸,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主动有一种想要交朋友的冲动。
想到一路上能把晋城的医书看完,沈湛欣喜地点点头。
晋城到京城之间路途并不远,但是行进速度很慢。二人估摸着路上大约要月余。
沈湛便数着日子为傅承瑾准备了每日服用一次的药丸强身健体,避免再受风寒。
傅承瑾从前在东宫养成的习惯根深蒂固,总是找借口逃避吃药,一根筋得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沈湛也不是吃素的,毫不畏傅承瑾随口所说的权势云云的恐吓,直接就把药丸往傅承瑾的嘴里塞。这来来去去二人就打闹了起来。
二人在无趣的时光里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快乐,其实都还只是孩子,两人没多久就放下身份和忌惮玩了起来,一路上总算多了些乐趣。打打闹闹着二人也成为了朋友。
沈湛越发觉得傅承瑾并没有传言说的那么废柴,武功练得虽说不深但天赋极高,沈湛把脉时所能感受到属于傅承瑾的内力已经高于许多普通成年人。
一路上,两人少不了说些交心的话。说起身世时两人皆是一愣,都是从小没了母亲的苦孩子,父亲也不愿废过多的精力来照顾自己。
虽说傅翊从前对傅承瑾极尽宠爱,可如今也是不明不白的急着赶走自己,连最后一面也不愿见。
二人苦笑,也许相遇真的是命中注定罢,两人注定要抱团取暖。
看着傅承瑾依旧介怀着,沈湛虽然没经历过太多人情世故,但却通透的很:
“别伤心了,既然是你自己也想不通的事情,那便听听外面的声音吧。其实傅翊并不看好我,我年龄阅历太浅,他不愿放在身边,才把我指给了你。”
傅承瑾闻言眼里带了些惊讶,沈湛撇撇嘴,继续说道:
“我的父亲纵使自私,但却是实实在在地爱着我的母亲,所以才会迁怒于我,不愿见我。
也许你的父亲也是,对你母亲的愧疚强加在你的身上,不舍得让你磕着碰着才不让你练武习文。等到你的弟弟出世,他的目光便不再局限于你的身上,就急忙想要避开你。
或许他真的没有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看。他从来没有正视过你,和我一样,只是当成了一个工具,我是他泄愤迁怒的工具,而你是他赎罪的工具。
所以他并不看好你,他不想再看到和你母亲一样的你,再出现在他身边,于是他急忙地想把你往外推。”
傅承瑾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沈湛说的话有一些道理,但却让人听了难受。
“我听闻晋城大侠聚集,也许会是一个展现你天赋的好地方。
既然他羞于说出真相,那就让他把真相烂在心里,下次再见的时候,他们就会看向真正的你,而不是让他看了想起往事的儿子。”
傅承瑾若有所思地听着沈湛说了这么多,微微点头。
一路上傅承瑾也想了许多,沈湛说的话其实大部分就是自己心中所想。傅承瑾并不瞎,傅翊对自己明为宠爱,实为慢性地毁灭。
只不过傅承瑾不敢去直面这样的结果罢了,因为他最怕失去仅有的父亲。可他的父亲显然比自己决绝得多,弟弟出生后便把自己扔到了晋城。
傅承瑾苦笑,就算没有亲耳听到父亲对自己说的放弃,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已然孑然一身。
沈湛看到傅承瑾眼里细小的释然,继续说道:
“想必你这么聪明能想通,能想通最好,免得我日后要面对的都是你这张愁苦的脸。”
傅承瑾朗声一笑,沈湛说话有时候直挺挺有时候又爱拐弯儿,但却能让自己放松不少。
看着眼前简单有趣的沈湛,傅承瑾心里的害怕少了许多,反而有些感恩沈湛的出现,让自己有了一些新的色彩。
傅承瑾也隐隐期盼着晋城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