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和傅承瑾遇到的种种,薛小小抬起头看向傅承瑾,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想说的话:
“傅承瑾,你可曾听说过知己。”
知己,原来薛小小也能有这种感受吗?
看着四处无人,傅承瑾思虑了片刻。
刺杀自己的人明里暗里都避着薛小小,也许是忌惮薛小小,或者是薛小小是其中一部分也不无可能。再加之自己心里对单纯善良的薛小小越来越重的奇怪占有欲,傅承瑾知道,许多藏在心里的话,再不说就会失去它的作用了。
傅承瑾盯着薛小小半晌才开口道:
“薛小小,你可知,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知己。”
“?”
薛小小一脸疑惑:
“一开始?这话从何说起?”
“你还记得你的白帕子吗?”
薛小小点点头,摸索着拿出了自己怀里的白帕子。
傅承瑾一把接过白帕子,放在手心里摩挲,熟悉的图案和手感让他又想起了那些难熬的日子。很快傅承瑾又回过神,缓缓开口道:
“我初来晋城那日,这个白帕子飘进了我的马车里。”
薛小小盯着白帕子恍然,那日正好是傅承瑾的马车停在外面,到处找不见,原来是进了他的马车里:
“原来是进了你的马车里啊,我就说哪儿也找不到,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看着薛小小喃喃,傅承瑾低头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初见上面的画,我就很震撼,虽然我并不知道帕子的主人是谁,但这画却的的确确地走进了我的心里。”
薛小小看着傅承瑾,眼里有些东西微微闪烁着,薛小小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那时的心境下所画的图,也能走进另一个人的心里。
此时此刻,薛小小发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前面等待着自己,看着傅承瑾略有失常的神情,薛小小隐隐觉得很紧张。
傅承瑾捕捉到薛小小细小的神情变化,又自顾自地说道:
“我刚被抛弃在晋城,心里其实困顿着,但一路上渐渐想通了,即使我向往着属于自己的天地,可现实并不让我有这样的机会,我只能一头冲进晋城,就像这鸟,自愿向着笼子而去。
傅承瑾看向薛小小,眼里满是薛小小从未见过的真切:
“薛小小,生不如死就向死而生,我悟出后就知道,你当真是我的知己。”
“我曾想过去找到你,但是我知道,你既然能画出这幅画,必然也能与我一样想通,一旦做了决定,你就会不顾一切,一往无前地做你计划的事情,不会有余地。
我去找你,反倒是拖累了你的计划,毕竟你选择进入自己的笼子,就没有给自己休息和余地的机会吧。
即使我在很早之前找到了你,你依旧会当陌生人一样看我,因为什么都没有的人是不会去想要有一个知己的。”
薛小小复杂地看着傅承瑾,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傅承瑾的一字一句都变成了烙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原来,当真有人能说出自己八年前的心思,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回想起种种,薛小小越来越觉得许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的,所以二人才会重逢,又在此时此地能坐在一起交心。
良久,薛小小笑了笑,拿出了怀里的小酒壶,递给眼前的傅承瑾,朝着他说道:
“傅承瑾,我曾听说书先生讲,人的一生,总会有许多朋友。但知己不一样,有些人也许一辈子也遇不到,但如果有,也只会有一两个。
傅承瑾,也许你就是我的命中那唯一的知己罢。”
傅承瑾接下薛小小递来的酒壶,看着薛小小爽朗的笑,知道此时此刻薛小小的心里才算有了自己的位置,心里苦笑。
傅承瑾也快分不清自己在说的话掺了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只知自己只想让薛小小的眼里完完全全都是自己。
薛小小,我并不只想做你的知己。
但傅承瑾依旧无言,看着逐渐被夜色笼罩的天,仰头喝了一口酒。
薛小小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只会把酒分给自己觉得重要的人,从前没有正视过傅承瑾,现下看到傅承瑾喝下酒,心里似乎也有了傅承瑾存在的位置。
傅承瑾愿意把心境说给自己听,可自己想说自己的心事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此时此刻,连薛小小心里也很乱,舅舅到底瞒着什么没有告诉自己,暗阁为什么也会成为想要傅承瑾死的一股力量,是傅翊付了钱还是其他什么隐于暗处的力量。
薛小小不得而知,但是看到眼前的傅承瑾,薛小小知道,一定要尽快问清楚情况,不然薛小小也没有办法保证,下次自己还会不会出手救下傅承瑾,再度搅乱暗阁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