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家里有事晚饭前就走了,这几个小时,他一直低头在忙,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勿论是吃晚饭了。。
童言会意点头,她走到水池边洗手消毒,穿上小夏的护士服,跟着萧叹进了里面的处置室。。
萧叹把加菲放进童言的怀里,返身走了出去。。
童言低下头,顺毛捋着加菲滑顺的皮毛,心疼地喃喃:“脚很疼,对不对,别哭啊。。萧医生很快就来帮你处理了,一会儿就不疼了,知道吗?”
加菲哼哼了两声,乖乖地趴在她的肘弯。。
难得萧叹也会发脾气,他去而复返就是警告那几个不分场合为几个赔偿款就大吵大闹的人。。
“想吵的话,就去院子外面,我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场。”萧叹发起怒来自有一番凌厉迫人的气度,三言两语就把诊室里的人赶到医院外面去了,猫主人舍不得加菲,留在诊室,她的亲戚和那些伤害加菲的恶人们继续就赔偿一事讨价还价。
萧叹回来,看到童言已经把加菲安置在处置床上了。
身子和四肢都已固定好,她握着加菲血淋淋的前爪,低声喃喃着说着什么。。。
萧叹只觉得眼前的一幕,特别的熟悉,心脏跳快了几拍,他就那样怔怔地立在原地,凝望着灯下发丝黑亮,笑容纯净的女孩。。。
萧叹处理之前,让童言戴上手套,他怕加菲痛极会伤人。童言本不想戴,可是看到萧叹认真的模样,只好照办。。
“上次我和小夏给花背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就没戴手套,这样戴着,我怕猫猫不习惯。”厚厚的医用塑胶手套,像是一张厚厚的面具,挡住了人与动物之间的温情互动。。
萧叹头也没抬地说:“我会扣掉小夏这个月的奖金。”
童言愣了愣,撅起嘴,低声抗议:“是我一个人的错,不许怪小夏。。”
“她身为医务人员,却纵容你犯错,造成很大的风险隐患,扣奖金是最轻的惩罚。”萧叹利索地拔出加菲脚上的一块碎玻璃,加菲痛地一颤,“喵-----------”大叫了一声。。
童言伸伸舌尖,却是不肯服输地说:“那你身为宠物医院的院长,却无数次地纵容我一个没有兽医证,没有护士证书的人上岗操作,又怎么说!”
萧叹用止血药棉压住加菲的伤口,猛地向前挪了一下,额头几乎碰到童言,两人的呼吸很近,近到她能够清楚地看到萧叹脸上细致的毛孔,还有他眼底潜藏的令人心悸的暗流。。。
其实对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互相对视的人却觉得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再也不会向前走了。。
萧叹的目光变幻,内容比过往六年加起来的总和还要深刻,他背着光,深蓝色的瞳仁映出童言惊怔的容颜,他慢慢俯过身去,靠近梦境里才会出现的人儿。。。。。。
“喵-------------喵--------------”加菲被弄疼了,声嘶力竭地大叫。。。
外面等待的猫主人受不住煎熬,竟直接推门进来。。
童言下意识地跳开两步,距离一拉开,刚才那种迷幻般的感觉立刻就不见了。。
“咪咪。。。。咪咪。。。。。妈妈在这儿,不疼。。。。。不疼了。。。”猫主人看到加菲身上的血,比自家宠物抖得还厉害。。
萧叹已然恢复正常,刚才微妙的一幕,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让童言出去陪着猫主人,剩下的事情他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童言出去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看萧叹。工作中的萧叹,还是那样的认真完美,他的冷静自持是与生俱来的,就连亲哥哥John,和他相比,也差了一些。。
加菲是当晚的最后一个病号,萧叹关了院门,带着童言去吃附近的馆子。。
遍布中国城乡的传统名吃,沙县小吃店。
时间很晚了,老板也准备打烊,可是看到萧叹和童言来了,还是张罗了伙计,为他们做了地道的烧麦和蒸饺,馄饨吃厌了,改喝粥,老板没有粥,只有剩米饭,童言便亲自下厨,用绿叶、火腿丁和香菇丁做了一道鲜香可口的咸粥。。
两人沉默地吃着。
萧叹终是忍不住,放下筷子,低首看着埋首在粥碗里的童言,“小言,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无数次的纵容你,允许你在我面前犯错的原因吗?”
萧叹的眼睛,在夜色的背景下,熠熠生辉。